伊稚斜篇（一）（1 / 2）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伊稚斜校练完自己手下的人马，刚回到驻地，就看到阿胡儿正带着手下像赶羊一样押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人往单于的大帐去。

“那都是些什么人？”伊稚斜把马鞭扔给来牵马的亲兵，问身边的左大都尉。

“哦，是阿胡儿袭击汉朝边郡掳回来的战俘。”左大都尉看了一眼说。

“战俘？我看他们的打扮应该都是些平民百姓吧？”

“嗨，那汉朝人身体都弱的跟纸糊的似的，最近各个王爷家里干苦力的汉奴又有不少死了的，这些人正好可以补空！”左大都尉说的轻松自在，好像在谈论圈里的猪羊。

伊稚斜不悦的白了他一眼，“为这些蝇头小利的小打小闹，胜了又有什么光彩？”言罢，阔步走进了大帐。

大帐之内，军臣单于端坐正中王座之上，右贤王等匈奴贵族围坐四周。

“参见父王！”伊稚斜行礼。

“哦，伊稚斜回来了？快过来坐！”军臣单于正在与贵族们饮酒，看到伊稚斜，举着杯子招呼到。

“谢父王！”伊稚斜一脸倨傲的走向王座左边那个属于他的固定席位。坐定之后，拿起酒杯浅呷了一口，一边用鄙夷的目光扫视着帐内饮酒作乐的众人。一帮没用的酒囊饭袋！等有朝一日我做了大单于——

当伊稚斜的目光落在军臣单于右侧的首席，他看到了那个人，那个汉朝女人生的，只有一半匈奴血统，却也被称为王子的小杂种——于单。于单脸孔的轮廓不似匈奴人那样硬朗而棱角分明，有着汉朝人特有的柔和曲线，让人可以从他的脸上一窥那位深居于大单于后帐中的南宫阏氏的神韵和风采。

这个人将是他夺得王位的最大威胁和障碍！心中虽这么想，伊稚斜在面子上还是友善的笑了一下，向他举杯示意。对方也腼腆的举杯笑了笑，表示回礼。

“去把那些汉朝人都带进了，让大单于过目！”酒酣耳热之际，阿胡儿突然喊了一嗓子。

“是！”

片刻，便有一堆人被推搡进来，有男有女，人数并不是很多。正是刚才伊稚斜在帐外的看到的那些战俘。

“就这么点儿，还不够塞牙缝的——”军臣单于已经有些醉意，随便看了看，大手一挥，“男的都去放羊，打铁，修葺帐篷，女的——”看看在座的诸位贵族，“王爷们每人挑一个，带回去乐乐吧！”

“多谢大单于！！”四座传来一阵欢呼。

不只是谁说了一句，“大单于不挑一个？”

“不挑了——”军臣单于捋一把粘在嘴和胡须上油渍和肉屑，淫笑道，“我，我要去会我的南宫阏氏了——”说完，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旁边的于单赶忙跟着起身扶住他，二人离席而去。

军臣单于一走，大帐里立刻炸开了锅，众人都像恶虎看见了肥羊，迫不及待的扑向那些瑟瑟发抖的女人。顷刻间，衣服被撕裂的声音，女人凄厉的哭叫，男人的淫笑声响成一片。伊稚斜对这些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女人并没有太大兴趣，坐在那里看着众人的丑态，闷头喝酒。

就在这时，帐外兵士又带进来一个人，并粗鲁的将其推倒在地，恶声恶气道：“放羊是男人们的事，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女人陪王爷们乐就行了！”

离那人最近的是白羊王，看到这只漏网之鱼，放开手里搂的女人，过来像抓小鸡似的一把将人拎起来，扳起下颌一看，“嗬，小模样长得还真俊啊——”又猥亵的在身上捏了两把，“可惜太瘦了，我喜欢奶子大屁股大的！”说完再次把人扔回原地，找之前的女人去了。

“我喜欢瘦的，给我——”坐在伊稚斜旁边的右贤王打着酒嗝，上去抓着头发将人拖了过来。

伊稚斜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发现那个女人虽然因为头发被用力拽着，痛得脸孔有些扭曲，却真的长得十分美丽。不禁心里有些后悔，早知道还有这么漂亮的，挑一个就好了！

“小娘们，你乖乖的，老子保证你一点儿都不疼——”右贤王流着口水将人压在身下，粗暴的撕扯着她的衣裳。

伊稚斜看看四周，好像除了他，所有人都已经抓到了一个泄欲的对象。觉得有些尴尬，再加上有些不忍看到那个美丽的女人被强暴的惨状，撂下酒杯，起身准备离去。

“他娘的！！怎么是个带把的？！！”一旁的右贤王突然发出一声愤怒的怪叫，“是哪个眼瞎的狗杂种，连公母都分不清？！！”

伊稚斜这时已经站起来了，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女的，不，这会儿应该说是男的被扯下裤子而裸露出来的下体。那是一副还未完全发育的男性器官，垂在股间精致小巧的一截还不及他的大拇指粗。这根本还是个小男孩嘛！

“右贤王爷您不是喜欢瘦的吗？这个可好，瘦的什么都没有！”白羊王幸灾乐祸的嘲笑道。周围的贵族听了也跟着一阵哄笑。

“真他娘的晦气！！”右贤王脸上挂不住了，火大的狠扇了那孩子一巴掌，一把将人拎起来，像丢抹布一样用力丢到中间，“来人！！把他关到羊圈里，明天一早老老实实给老子放羊去！！”

被丢在那里的人没有哭也没有叫，只是抹了一下嘴角渗出的血迹，提上裤子站起身。伊稚斜发现，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任何表情。而且，好像从他被推进帐篷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发出过什么声音。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闪着一丝清澈而灵动的光辉，他真怀疑站在那儿的不是活人，而是一尊精心雕刻的与活人等大的木头人俑。有点儿意思！

帐外有兵士进来，拽起他的后领就往外拖。

“等一下！”伊稚斜喝了一声，转向右贤王礼敬的说，“王爷远道前来与父王会盟，怎好让您败兴而归呢？”又冲那个进来拖人的士兵命令道，“你！速去我的大帐，就说我的命令，把上次西域进献的那个美女带来，送与王爷乐乐！”

“哇，听见没有？西域美女啊！”

“伊稚斜王子真大方！”

“右贤王爷可是因祸得福啊！”话音刚落，四座响起一片艳羡之声。

“既然伊稚斜王子如此慷慨，那老夫就愧领了。”右贤王也觉得驳回了些面子，一脸怒容变成了眉开眼笑。

“哪里，还请王爷多多包涵——”伊稚斜笑着寒暄道。心说，反正那女人我也玩儿够了！

不一会儿，帐外响起马蹄声，刚才的那个兵士腋下夹着一个褐发碧眼的西域美女进了大帐，径直走到右贤王面前将人丢进他怀里，摔的那女人哎呦哎呦的叫。见到这个风情万种丰乳肥臀的西域女人，右贤王眼都直了，一把压在身下就要干。

“啊，王爷，那这小子——”伊稚斜赶在他开始前提醒道。

“谁稀罕那臭小子，伊稚斜王子若喜欢，就随你处置了！”有了西域美女，右贤王哪里还有闲心搭理曾让自己大失颜面的小汉奴。

“好，那多谢王爷。”伊稚斜带着阴谋得逞的微笑。走向在中间站着的人，“喂，你跟我走吧！”

“——”那人还是没有表情，低着头不吭不哈的将身体转向门口的方向，像是随时准备跟伊稚斜离开。

是哑巴吗？还是故意给我装聋作哑？伊稚斜冷笑了下，伸出两只铁钳一样的手，掐住他的腰，轻而易举的将人抱了起来，扛在肩上就往外走。好轻啊，不过，这回你该叫了吧？可肩上的人还是没吭声，甚至连基本的挣扎都没有。伊稚斜有些失望，看来真是个哑巴！

出来大帐，早有士兵牵好了马。伊稚斜先将他放在马背上，自己随后也上去，一抖缰绳，“喂，管你是哑巴还是什么，你可给我坐好了，不然，掉下去摔断骨头我可不管！”

在飞驰的马背上，伊稚斜感到随着速度的加快，自己的脖子被越勒越紧，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小子因为不知道该抓哪里而紧紧的拽着他披风的系带。好小子，想勒死我吗？（不：早就该勒死你！！(╰_╯)#）

好笑的拉过他纤细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腰上，“要抓就抓这儿。”

无奈伊稚斜的腰身太过粗壮，那孩子的两条小胳膊根本环不住，最后，为了不被从马上颠下去，只得改为紧搂着他的脖子。

回到伊稚斜自己的大帐，亲信兵士赶忙过来牵马，看到他身前多坐了个人，笑道：“伊稚斜王子，大单于又赏赐女人给你了？上次那个是西域的，这次又是哪儿来的美女啊？”

“呵——”伊稚斜笑了下，将马鞭丢给他， “美是挺美的，不过，不是女的。”

“啊？！不，不是女的？”那亲兵显得很惊讶。

“没错，和阿丹你一样，是个带把的！”伊稚斜自己先跳下马，回身用一只手就将那孩子捞下来，推给那个叫阿丹的亲兵，“你去把他收拾干净了带来见我。”

“啊？！我去？”阿丹明显因为要拾掇的不是女的，而有些太情愿。

“有什么问题吗？”伊稚斜鹰眼扫了他一下。

“是！”吓得他拽着人和马赶紧跑了。

伊稚斜进入帐篷，刚在几案前坐定，就听见应该是隔壁帐篷里传来的喧哗。

“你，往哪儿跑？！给我回来！！”

“刺啦——！！”

“扑通——！！哗啦——！！”

“咳咳咳——！！”

“你再跑一个给老子看看？！！”

伊稚斜差点笑岔气，因为他完全可以想象得出隔壁帐篷里发生的情形，绝对是那小子想要跑路，结果被阿丹硬抓回来，扒光衣服给直接扔水里了。

过了好一会儿功夫——

“伊稚斜王子，小的把他带来了。”

“嗯。”伊稚斜正在看一册竹简，听到抬头瞟了一眼，目光立刻定住了。哟嗬？刚才灰头土脸的就觉得这孩子五官长得不错，没想到洗干净之后的脸孔竟然是白净白净的，看上去好像比刚才更俊了几分似的。看来我是捡到宝了！

“呃，小的实在找不到那么小尺寸的衣服，就把您以前的旧衣服先给他穿了。”见伊稚斜盯着人家猛瞧，阿丹还以为他是在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赶忙解释。

“哦，没事了，你下去吧。”伊稚斜这才注意，那孩子衣服的袖口和裤管都因为太长而被挽了好几圈。

“是！”

大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伊稚斜用手指点点几案上放的喷香扑鼻的烤羊腿，“过来！”

“——”那孩子还是没吭声，缓步走来过来。

“给你吃的。”伊稚斜把羊腿往他那边推推。那孩子仍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到吃的眼里的光辉稍微生动点儿，伸手刚要拿。

伊稚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叫什么名字？”

“——”

“说话！我知道你不是哑巴！”因为刚才他曾清楚的听到他被水呛到咳嗽的声音，哑巴是不可能咳出声的。

“——”依然没出声，眼睛直盯着盘子里的烤羊腿。

伊稚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了，“告诉我你叫什么，这个就给你吃。”

“郑——”伊稚斜听到那孩子用像云雀一样悦耳的嗓音吐出一个字，可很快又闭上嘴，咬紧下唇顿了片刻，皱了下眉，又说出两个字，“阿青。”

这是伊稚斜第一次看到他脸上有表情出现，满意的松开了抓着他手腕的手，却用另一只手像拎猫一样，一把将人拎到自己这边，按坐在毡垫上，“阿青是吧？坐在这儿好好吃吧！”

“——”阿青又陷入了沉默，不过这次是因为嘴里塞满了羊肉而无暇说话。

伊稚斜看着他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也远远不够的吃相，惊得嘴有点儿闭不上。好家伙！还不出一刻功夫，羊腿已经只能叫羊骨头了，那可是整整一条肥羊的后腿啊！这小子属狼的？多少年没吃饭了？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谁知伊稚斜话音刚落，就看到他被噎的直伸脖儿，赶快把自己手中的银碗递过去。

因为被噎的够呛，阿青接过来，看也没看就喝了一大口，“咳咳——！！”

糟糕，情急之下忘记自己喝的是烧酒了！“阿丹！！”伊稚斜赶忙替他拍拍背，一边冲帐外大喊。

“是！王子有何吩咐？”阿丹连滚带爬的跑进来。

“快去拿壶奶茶来！”

“是！”

香喷喷的羊腿和热腾腾的奶茶喂下肚，苍白的小脸上有了几分血色。伊稚斜手撑下巴，静静的看着他，像在欣赏一件刚刚到手的新鲜玩意儿。

“为什么要装哑巴？”看他把满嘴满手的油渍在袖口上乱蹭，伊稚斜随便从桌脚扔了块布给他。

“——”阿青没有接，继续在袖子上乱蹭。

“怎么？吃饱了就又哑了？”伊稚斜抓住他不停乱蹭的手，用力将人拽倒在怀里，一翻身压上他，“连刚才那老狗要强上你都不叫，装哑巴很好玩？还是你喜欢这样？”

要是换做普通小孩子早哭了，可阿青只是眼中显出几分惊惧，嘴唇翕动一下，“我——”

“你怎样？”伊稚斜饶有兴味的等着他的下文。

“我怕疼——”

听到这句，伊稚斜险些喷出来。才多大点的小屁孩，他明白人家要对他做什么吗？还知道怕疼？可又一想，右贤王上他之前，好像是说了，只要他乖乖的，就保证他一点也不疼。

“哈——！”伊稚斜放开他，翻到一边狂笑。阿青不明所以的坐起来，继续用衣袖蹭着满嘴满手的油。

笑过之后，伊稚斜看到他擦嘴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正在舔毛洗脸的小花猫，伸手捏了他的小脸一下。得了！就当是只猫在养吧！

“怕疼，你直接告诉他们你不是女的不就结了？”伊稚斜翻个身，拿过竹简准备继续看。

“我爹——”阿青好像终于擦干净了，垂下手，老老实实跪坐在那儿，“不准我多话，会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