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释放忧愁的夜谈（1 / 2）

接近晚上十一点，蔺宣其还没有回家，他在从购物中心出来以后就沿着出口那条路一直往下走，没有目的，七夕节也即将过去，这个中国情人节的所有欢声笑语都与他无缘，他有胆量拒绝栾心蕊，却没胆量回家。手机在路上响了两次，一次是他妈妈打来的，一次是他爸爸，他都没接，最后索性就关机了。

“如果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永远都不要停。”

蔺宣其刚刚产生这样无脑的想法，前进的脚步就被迫停下来了，有人坐在前方建筑物延伸出来的石台子上，伸长了双腿，挡了他的路。

“你……你怎么在这里？”

蔺宣其站稳脚跟后发现前面坐着的人竟然是纪遇西，他看上去很惬意，悠哉悠哉的在喝着奶茶，见到蔺宣其还特意招了招手，一点也不惊讶。

“你才是，怎么在这里？小朋友这么晚还不回家？”

“谁是小朋友！”蔺宣其一秒就怒。

“我说错了还不行吗，要不要过来坐？”纪遇西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这地方没多少人，是个吹风的好地方，我都擦过的。”

“正常人才不会这个时间吹风呢。”

话虽这么说，蔺宣其还是坐了过去，刚一坐下，纪遇西手里拿的那杯奶茶散发的香气就飘了过来，蔺宣其晚上没吃饭，被这香气撩的瞬间就饿了。

“要喝吗？巧克力味道的。”

纪遇西发现蔺宣其盯着他的奶茶看了半天，就把奶茶递了过去。

“……你都喝过了。”蔺宣其是一脸的嫌弃。

“小一半而已。”

“这是在哪里买的？”

“对面有个饮品铺子，二十四小时营业，随时去都有。”

纪遇西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一个小房子，红色的房顶灰色的墙面，像极了童话故事里藏在森林深处的公主的住处。暖黄的灯光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温馨，不过因为临近凌晨，已经没什么生意了。蔺宣其不多说，径直过了马路，去到小房子的售卖窗口前快速买了一杯一样大小的奶茶回来。

“你买的是什么味道的？”

看到蔺宣其端着奶茶喝得滋滋有味，纪遇西反倒很好奇了。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唔……”纪遇西还仔细闻了闻飘过来的味道，“应该是抹茶味的，有一股微涩的绿茶味道。”

“猜这么准……”

蔺宣其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默默地喝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面上偶尔会有车鸣笛而过，之后又回归沉静。今天明明是过节呢，偏偏这个鬼地方“降温”过快，最大的噪音竟然是来自于他们两个人喝奶茶发出的声音。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啊。”打破沉默的是纪遇西，“不由得想起了过年那会儿。”

纪遇西提到过年，蔺宣其知道他说的是除夕夜，他们两个人坐在高速路边上，那个时候可比现在惨多了，想等辆车死活等不来，还没有可以暖胃的。

“你的车后来怎么样了？”

“修好了呀，你的呢？”

“也修好了。”

蔺宣其回答完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这更像是没话找话，但是对他而言，这确实是他想知道的关于纪遇西的事情之一。

“现在已经八月了，大半年都过去了，时间过得还挺快的，感觉我们两个没见几次，却认识了快一年了，很神奇吧。”

纪遇西不由得感叹了一下时光飞逝的事实。

“还好还好。”

蔺宣其正在想办法吃奶茶里加的珍珠粒，听着纪遇西的感叹，想都没想就应付了一下。

“要不要这么可爱啊，你不会换一个大一点的吸管吗？”

看着蔺宣其拿着小吸管在奶茶里搅来搅去，纪遇西真有一种想帮他的冲动。

“没有吗……”蔺宣其还挺委屈。

“用我这个，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颠倒一下用。”

纪遇西把自己奶茶里的吸管拿了出来递给蔺宣其，蔺宣其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没有拒绝，他还把自己的小吸管放进了纪遇西的奶茶中，用同样的话回复他：“你要是介意的话可以颠倒一下用。”

“那还真是谢谢你。”

纪遇西笑着说道，他的笑声带有一种空气感，犹如万里晴空中的一丝游云，细腻不厌。蔺宣其听到这笑声，心跳不自觉的骤然加速，他自己都被这样的反应吓到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赶忙就着吸管喝了几口奶茶压惊。

“咦？又有哪里不对了……”

奶茶入口，蔺宣其含在嘴里久久没能下咽，他低头瞅了瞅这个大吸管，纪遇西之前用过了，现在自己再用，不就如电视剧上经常演的那种桥段一样了吗……

“你把奶茶都含在嘴里，脸鼓起来就像是塞满了坚果的小仓鼠。”

见到蔺宣其迟迟不下咽，纪遇西形容的毫不客气，虽然直白了些，但是也不算太损，最起码形容一个人如同一只小动物，那是从侧面赞美他可爱。

“你是嘴里没词了吗。”

蔺宣其果断吞了下去，之前那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抛诸脑后。

“来说点正经的，你这么晚还不回家，是和心蕊小妹妹吵架了吗？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

纪遇西之前是与他们碰过面的，七夕节，小情侣出来约会吃饭太平常了，但是约会结束，男生不送女生回家，一个人乱晃，还是很特别的。

“你就这么希望我们吵架啊？”

“哪儿敢啊，就是单纯的好奇罢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你们顺利结束约会，你把她送回家后还不想回去，就自己一个人乱转。”

“想不到，你还挺八卦的……”

蔺宣其发现每次和纪遇西见面，都能发现他不一样的属性，有深沉，有温柔，有隐痛，如今又有八卦之心，天知道还会有什么更新奇的性格在等着呢。

“我也是因人而异。”

“我还没问你呢，你做这里干嘛？大半夜的，难道你也是和女朋友吵架吗？”

这话刚吐出来，蔺宣其就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纪遇西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想彻底走出悲剧，只有短短三年肯定不够，现在提这个话题简直就是没眼色。他抬手在额头前挡了一下，表示收回前话，希望纪遇西不要在意。

“不用这么介意吧，说起来我的事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

蔺宣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知道那肯定是骗人的，纪遇西一定能从他脸上不自在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的；说知道那也不合适，这表明他当日在医院是偷听了人家的对话……感觉左右不是人了哟。

“知道就知道了，别带这么大的心理负担，难得有空，就当普通的聊天好了，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地方，有一个人陪着说话，还有一杯暖胃的茶，够幸福了。”

谁说不是呢？喧闹的都市中，人们每一天的生活都是匆匆忙忙的，走在路上巴不得是脚下生风，也无心去观察周围的景色。就算是找朋友聊天，电话里就可以解决，也没必要专门出一趟门面对面说。

快节奏的生活在渐渐地消磨人际交往中最淳朴的特质——谈话的真实。

“和人当面说话，可以从说话人的语气、面部表情、吐息、眼神中了解到更多的情报，包括他有没有说谎，这些细节是从电话与书信邮件中无法获取的。”纪遇西侧头看了一眼蔺宣其，与他四目相对，接着说，“那日在医院，我从监护室出来后也是这样与你对望，虽然时间很短，但是我狼狈的神态都被你看到了，而你飞快的消失也让我几乎肯定我在病房里和人的对话你都清楚了。”

“……我是听见了。”蔺宣其无可否认。

“听见了也没什么。”

“可是，这件事……你那个朋友，你们还算是朋友吗？他的话可信吗？”

蔺宣其可没见秦大宇说话是什么表情，从声音上完全判断不出来啊。

“看吧，我刚才那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纪遇西摊了摊手，蔺宣其有种特别想打人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