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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传承试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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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年以为他没听清,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我说,你播过的稿子,我都记得。”

游知与点点头,说起了另一个话题:“尚梅格说的话你不用担心,你会留下来,接手传承,成为广播站举足轻重的人。”

一谈到这种需要一点技术含量的问题,诗年又原形毕露了:“我不是很介意这个,我觉得把事情做好就可以了。”

“可是我介意,你是我看到的能跟罗筱筱抗衡的唯一人选。”

诗年有点懵:“我为什么要跟她抗衡?”

“因为我不想整个广播站都变成她那样,如果你接不了传承,我就趁我在的时候撤掉这个栏目,我不会让传承烂在别人手里。”

诗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忍不住腹诽:既然责任感这么强,为什么还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真口是心非。

“广播站这个地方,可能会让你失望,它没有你想的那么单纯,你不要觉得高中生就不会计算利弊,趋利避害、羡慕嫉妒、明着抢人暗里下套,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虽然说出来会让人觉得有点幼稚······”

诗年边听边在心里念叨:你不幼稚啊,说话这么老成,快赶得上我妈了。走了一会神,游知与中间说的他没听见,只听到最后那句“好在你比较成熟”。

于是,两个成熟老成的人就两脸正经地回广播站准备播音了。

周一上午第二节下课,诗年如约到游知与班里找他。游知与干正事的时候单刀直入,一点废话都没有,接过诗年的稿子就看。他看得很快,眼珠子动来动去,诗年在一旁观察,觉得有趣得很。

“写得蛮好的,但是可能不太适合播出来,有些用词还可以更注意音节,”游知与不想诗年有文学功底,写播音稿全靠经验,一下子也说不清,“你等我一会。”

诗年见他匆忙返回教室拿了几张稿纸出来,上面有他写的稿子:“你也写了?”

“嗯,写习惯了,你拿回去读,感受一下这两份稿子读出来的感觉,然后你看着改,今晚到广播站去。”

“行。”诗年接过稿子,便赶回去上课了。

诗年其实不太体会得出游知与所说的音节的不同,也许是对此并不敏感,又或许是经验不足。诗年多年读书,唯一感受过的特别的音节只有黄庭坚的拗句,还是在他那中二老爸的指导下感受的。面对自己写的稿子,诗年实在没头绪,只能跟着游知与的稿子稍微改动几个词。

改稿子的事情没花他多少心思,但他很奇怪自己静不下心来上课。语文课上到史铁生的《我与地坛》,老师在讲台上神采飞扬地谈着史铁生的生平,不时有同学插进来提问。诗年也喜欢这文章,却无论如何集中不了注意力。他呆呆地看着黑板上的字,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一中分内外宿,住县城里的同学一般是外宿,也就是所谓的走读,晚上只上两节晚自习。而来自各个乡镇的或是住得离学校比较远的同学大多选择内宿,内宿生要多上一节晚自习才能回宿舍睡觉。

最后一节晚自习是没有老师值班的,不过班主任心血来潮巡视一圈也说不定。诗年这个乖学生不敢上课期间随便跑,趁班主任没走请了个假,说广播站有事,老师没多问便放他走了。

诗年心虚地把改过的稿子给游知与看:“我,不是很会改。”

游知与边看边说:“去开设备,先练一次,别开外放啊。”

听到要练,诗年又有点紧张,毕竟不像其他人从报纸杂志或者书上找文章来播,这是他自己写的稿子,不仅要写得好还要播得好,压力无形中比别人多了一倍。

“不用紧张。”游知与放轻了声音,突如其来的温柔听得诗年腿都软了,“你的稿子写得很好,比我写得好,试一下。”

诗年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拿过稿子,手微微颤抖着开了话筒:“你可曾见过青衣指尖流转的温柔······”

游知与站在一旁听,诗年的声音很清澈,完全不像青春期的男生,如果说变声期之后还能有这么清亮而不带杂质的声音那更是难得,只是他太紧张了,音抖得厉害,不过游知与不想打断他,按照他的经验,第一次被打断了,第二次会抖得更厉害。

那时游知与还不知道,自己一生中就这一点温柔,全给了诗年。

“紧张是正常的,别害怕,明天好好播。”

“明天,我一个人吗?”依旧很紧张而且估计会紧张到明天播音结束的诗年问。

“你就播刚刚那一篇,剩下的我来。”游知与走过去,三两下把设备全关了,“行,你回去上晚自习吧,我回家了。”

“你外宿?”诗年迅速抓住了话里的关键词。

游知与边把书包背上边点头。

“你这么晚才回家不要紧吗?”

游知与被问得有点头痛,他早就习惯了独来独往没人关心,而且诗年这货平时不怎么吭声,一问起来没完没了,但毕竟是自己把他叫下来的,也只好敷衍过去:“没人管我。”说完便脚下抹油溜得没影了,生怕诗年再问几句。

诗年从进广播站到现在,快两个星期了,今晚终于听游知与夸了一句,心上的大石头总算松动了些,至少不是广播站里垫底的了。

诗年的试播很冷清,不像罗筱筱那会全广播站的学长学姐都来盯着,只有罗筱筱大惊小怪道:“啊!诗年你要试播了!加油啊!怎么都没有人告诉我?”

诗年尴尬地笑了笑:“我都没能跟你说上话。”

“别说话了。”游知与调小了背景音乐的音量,准备播开播语。

诗年看着游知与拿起话筒,纯熟地念起传承的开播语,整个过程十分自然,没有其他人播音时的严肃和郑重,仿佛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件特别平常随意的事。

只有很厉害的人,才会这样吧。诗年在极其短暂的时间里脑补了一出游知与在广播站呼风唤雨的大戏,随即转念一想,厉害又怎么样?厉害就能态度不端正吗?诗年不知不觉在加上了罗大夫的动作和语气,态度都不端正能把事情做好吗?这都不是能力问题,是品质问题,品质问题才是最严重的!

对,游知与有品质问题!诗年迅速下了判断,才把思绪拉回来。

诗年要播第一篇文章,开播语结束后就得准备开始。他本以为会紧张到连句子都读不通顺,但拿起话筒那一刻,所有的紧张都消失了,也许是格外熟悉自己写出的文章,也许是刚刚对游知与那一番评论让他轻松不少,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播音没有出任何意外,也就不会被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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