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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初次转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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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没完,诗华这个大嘴巴在吃晚饭的时候又跟爸妈报告了一通,大有把此事弄得人尽皆知的意思:“今天知与哥哥跟我说,哥哥在学校没有女朋友。”

“知与哥哥是谁?”

“知与哥哥就是一个很温柔的哥哥,会教我写作业,还跟我聊天。”

她不如说“哥哥很凶,不教我写作业,也不跟我聊天”。

“那你有没有谢谢哥哥啊?”妈妈温柔地问了句。

诗华点点头,又把今天游知与最后那句能让诗年想歪的话重复了一遍:“知与哥哥说让哥哥去学校再感谢他。”

“你也不要总是问那个哥哥了,人家也很忙的。”

罗大夫口中很忙的游知与前段时间几乎天天约人出去玩。他生性爱热闹,最受不了一个人,可偏偏家里就他一个人,于是从小练就一身呼朋引伴的本事,打个电话招呼一圈,派对都能开起来。无奈临近春节,发小同学朋友全跑没影了,剩他自己百无聊赖,只好挨个打电话找人聊天解闷。

诗华的一通电话好不容易让他觉得有点意思了,可又没有下文了,多少有些失落。极度无聊的游知与只好看书看电影,偶尔了解一下诗年那个新世界。

春节是游知与最讨厌的节日,没有之一。游克达父母早逝,而这小地方还有女儿过年不上娘家门的说法,只能在过完除夕和大年初一后回去拜年。游知与小时候是跟父母一起过年,五岁之后他就没感受过别人口中的快乐的年。压岁钱、新衣服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也从没稀罕过,最开始几年他还会有点失落,同学们开学讨论收了多少红包,他不大插得上嘴。后来他明白了,他们那么在乎红包,不过因为平时没钱。就这么过了十几年,他也活得挺好。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知道自己过得并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还没开学诗年就在一中官网上看到分班通知。新学期诗年将被分到高一三班,三个理科实验班之一。按理说应当是高二才分文理,但是学校非得给这一届高一学生整出点幺蛾子——高一下学期分文理科,目的是让大家尽快调整好学习重心,还说是借鉴了其他优秀学校的经验。

学期末通知下来,诗年本想选文,想着以后读个文学专业,可班主任建议他选理,理由是诗年的政史地不是特别拔尖,选文优势不大,而且看他的理科成绩,不选理多可惜。

诗年从小到大很少遇到需要自己做决断的事,性子优柔寡断,加上这又是个挺重要的事,他纠结了好一阵后,去问了游知与。

“我觉得还是选理比较好,我们学校的文科实在太烂了。”游知与以过来人的姿态提议道,“认真的,我建议你选理,一中理科的一本上线率大大高于文科。”

最后诗年在理科那一栏打了勾,他说不好这个选择到底受了游知与多少影响,那时的他也无法预知这个选择会让几年后的自己花上两年时间来走回原来想要走的路,但他不怪任何人,人生中总有一些东西是无论如何都追求不到的。

后来他每次回忆起这件事,脑子便自动出现威尔在《当幸福来敲门》里的那段独白:“那一刻,我想起了托马斯·杰斐逊和独立宣言,想起了里面对于生存权、自由权以及追求幸福的权利的描写,他是怎么知道要把追求幸福那部分放进去的?也许幸福只能是追求,却永远也追求不到的,无论如何也追求不到的,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把理想换成幸福,对以后的诗年来说,正是如此。

新学期第一天晚自习,诗年背着书包到新教室,人还没反应过来,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诗年!”

是罗筱筱。

真巧,诗年腾出一只手来朝她挥了挥,便绕到后门,在教室后边找了个空位坐下。

高一三班搬到了一楼最右边的教室,站在走廊上得转过好大一个角度才能看到小花园,想概观全貌还得仰起头来,不像以前在高一六班,总让诗年误以为那些稀稀落落的三角梅都是他的。

第一个星期,又是换教室又是搬宿舍的,诗年很快和坐在教室后边的一群男生女生打得火热,似乎怎么聊怎么合得来,比上个学期那个班级好多了。罗筱筱因为惯出风头,一来就选了个前边的座位,也照样风生水起的。

高一三班来了一位活泼而新潮的女老师教语文,每次语文课全班都开心得像放假。这语文老师叫梁冬梅,才出来工作四年,也就大这些学生十来岁,便让学生们叫她冬梅姐。冬梅一直带文科班,只有上学期带了还没分文理的,这下好了,丢给她一群理科生。

她原本以为理科尖子班语文应当不会太差,但上课的第一天她就惊呆了,翻开花名册,在五十来个龙飞凤舞的名字里勉强认出了几个:“谁写的花名册啊?”

“班主任发了一张空白的,大家对照自己的座位写上的。”语文课代表答道。

梁冬梅拿着花名册看了好一会儿,一会皱眉一会眯眼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两分钟后终于看到一个还行的:“也就诗年这字写得可以,诗年是哪个?”

“老师这里!”周围的男生纷纷指着诗年,诗年只好举起手,向老师示意。

这还没完,没两次课梁冬梅就被这群理科生捉襟见肘的理解能力打败了。一次课上,她准备给他们灌点鸡汤以便引起对语文的重视,正慷慨激昂发表着长篇大论:“你们自己想一想,是想让名字印在光荣榜上,还是刻在学校的耻辱柱上?”结果,这群满脑子数理化的毫无想象力的学生面面相觑:“我们学校的耻辱柱在哪里?”

光荣榜大家都熟悉,每次考试过后学校将年级前两百名的同学名字和分数打印出来,弄成光荣榜,放在学生们必经的校道上以供瞻仰。分文理之后,理科光荣榜为年级前一百二十名,文科光荣榜为年级前八十名。这班里绝大部分学生都是上过榜的,还有部分是诗年这种每次都稳坐某段位置的,当然对光荣榜不陌生,可是耻辱柱学校是真没有啊!

梁冬梅这套话用了几年,可从没见过这么较真的学生,还能问得出学校的耻辱柱在哪儿,顿时哑口无言。好在还有一两个诗年这样的学生,多少让她感到有点欣慰。

这个学期大家基本上都把广播站当家了,有事没事全往那儿跑,班里有什么事也全拿出来说,偶尔还能看到罗筱筱和江流潇在广播站里写作业,为了遇见游知与,诗年也常去。罗筱筱常在广播站一众老少面前夸梁冬梅,话语间夹带了些沾沾自喜:“我喜欢我们班的语文老师。她声音好甜,眼睛超好看。”

大家瞄了诗年几眼,示意诗年证实一下罗筱筱的话。诗年对异性没什么兴趣,也没太在意梁冬梅眼睛长啥样,只好说了点不痛不痒的:“上课还不错啦,就是很活泼。”诗年没说的是不知为何她对自己格外关注。

“她说广播站的栏目她最喜欢的是传承,然后我告诉她传承的一个播音员在我们班,她说她看到诗年的名字就知道了。”

怪不得!居然还有这回事。

诗年一脸“真是日了狗了”的倒霉样,游知与干咳两声,掩饰自己根本憋不住的笑,没想到罗筱筱还没有停下:“她说以前传承不是这个样子的,是改过了。知与学长,是吗?”

游知与忽然严肃起来:“你们老师哪个啊?”

“姓梁,叫······”

“长什么样?”

“大概这么高,”罗筱筱手脚并用地比划着,“不胖也不瘦,很白,······”

游知与听她乱七八糟地描述了半天,死活猜不出以她的语文水平是怎么混到和诗年一个班的,听到最后拼出了一个大概的形象,问了一句:“短发?”

“哦对,学长你认识啊?”

“不认识。”游知与懒懒地吐了几个字。

广播站的人可以分为三类,一类是江流潇、路漫这种把播音当任务,播完音就走的;一类是罗筱筱、尚梅格这种把播音当出风头的机会,播完音还要留一会等人来夸两句的;第三类,是诗年和游知与两个,对方不在,他们可以转身就走,对方在,他们就留到最后,等到所有人都走完,再说上几句。

这天也一样,除了他们两个,别人都走了,游知与这才对诗年说:“跟你们语文老师客气点。”

“为什么?你不是不认识吗?”

“萍水相逢。”游知与其实只见过梁冬梅一次,甚至不知道她姓什么,后来也再没有遇到,但他一直很感谢她,“传承确实改过,她提的意见。”

游知与不再多说,诗年也没有再问,他原本很喜欢冬梅姐,现在却连她都嫉妒起来。

诗年最近把认识游知与以来他所了解到的跟游知与关系比较亲密的人都梳理了一遍,无论同性还是异性,之后对这些人的好感就会直线下降,除了何若梦。现在连冬梅姐都来掺一脚,真是流年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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