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不败之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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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足够了，没什么值得伤心的了。

虽然游知与坚持让诗年再呆两天当作散心，但是诗年坚持要走，游知与拗不过，便给他买了第二天下午的机票，通知了诗华一起送他到机场。

第二天中午，诗华便从学校赶过来和他们一起吃午饭，依旧毫无愧疚之心地当了个多话的电灯泡。要是放平时，游知与得以她说话字数的三倍来骂她，不过这天他一没这心情，二来知道这丫头为了他们还跟男朋友分了个手，想想也挺不是滋味，也就随着她去了。不过诗华也挺识相，一路上都没有瞎叨叨，非常安静地和游知与送诗年到了机场。

“到了给电话，知道吗？”

诗年从游知与手上接过自己的行李：“我又不是小孩了，操那么多心。”

“不是小孩就不用操心了吗？”

诗华默默看着他们两个平静地告别，内心依然坚定着要永远以微弱力量守护他们的信念。

游知与和诗华目送着诗年进到候机室，直到看不见人，游知与才开口对诗华说：“你哥觉得对不起你，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和洛晨钟试试吧，你可能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么迁就你的人了。”

“这不是迁不迁就我的问题，是能不能尊重爱情的问题。”诗华淡淡答道。

几个小时后，游知与接到诗年的电话，他已经安全回到租房里。

诗年回到这房子里，摆设一切照旧，似乎他从没有离开过，不过说回来，也不过走了两三天。他三两下把行李收拾好，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把房子各个角落都打扫了一遍，一副从头开始好好生活的积极向上样。

第二天，诗年一早便打开电脑，开始一个一个学校地找调剂信息，找不到的便打电话去问，大部分都说留意官网的消息，也有极少数直接说调剂已经满了，一个上午过去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厚着脸皮联系了大学的老师，想让老师帮忙看看能不能调剂回本校，毕竟成功的几率总能大一些，可又发现本校文学院有“跨专业考生必须发表相关论文”的要求，诗年当然做不出什么赶紧找人帮写文章发表的下流事儿，所以调剂本校也不了了之。

距离调剂系统开通还有好几天，诗年把能找的都找了，最后依然闲下来不知该干什么好。他跟家里人说了复试的事，好在没人给他添堵，都说让他自己决定以后。

他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没有调剂成功，该怎么办？再考一年？不行，他承受不起这样的心理压力，去年复习的两个月，没有社会交往，没有收入，没有被需要的感觉，那种孤独和寂寞几乎要把他逼疯，他不会再尝试一次。那如果不考了，去工作？或许工作也行，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不考研也过得很好，凭什么他就不行呢？工作的话，找什么工作呢？

他想，当个编辑吧，虽然现实和理想总是不一样，但沾点边也不错，但要找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暴发户城市几乎没有这类工作。那做点跟电影相关的吧，职位数量约等于零，工资还很低。诗年彻底无语了，在网页兴趣那一栏选择了很多他感觉跟文字沾边的，打算调剂无望之后慢慢选。

诗年不知道，调剂无望来得这么快。

调剂系统刚开的那几天，他几乎每两个小时去看一次，可是要么就是那些说着调剂已满的学校，要么就是他不符合要求的。当然，还有很多他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学校。诗年一遍遍地刷新着，一个个百度那些没听过名字的学校，逐渐淹没在绝望的沼泽中，几乎要窒息而亡。

“我累了。”他在电话里这么跟游知与说。

游知与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因为一直关注着调剂信息，也大概猜得出是怎么个光景。他倒没必要再跟诗年客客气气地说假话，便实话实说了：“调剂是很难，要么你再等等，看有没有别的学校陆续出来，要么你好好想想，接下来干什么，反正不管你做什么，都还有我呢！”

“我想去找工作，在家里憋得慌。”

“那便去。”

诗年仿佛得了一道圣旨，当即跑去大投简历，可事实上，他去年的工作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找到个合适的，他压根没什么找工作的经验，简历完全乱投一通。可今年没这么简单了。

简历投出去之后诗年很快收到面试通知，一天之内就安排了后面两三天的面试行程，这让他获得了另一种形式的心理满足和充实感。

当然，也意味着另一种形式的沮丧。

他见到了不同的公司，而不同的公司有不同的坑法，比如其实规模很小，比如办公环境特别差，比如他以为的网络推广是写写文章做做宣传，可事实是开微信小号，干一些类似传销的洗脑活。一天下来诗年经历了两场令人崩溃的面试，可他一边安慰自己会有更好的，一边告诉自己得去面对生活的艰难，便又打起精神准备第二天的面试。

三天之后，他彻底崩溃了。

他看见了神经病般的中午不休息而是一群人玩弱智成语接龙的公司文化，也看见了连话都说不清的主任，还看见了员工下班半个小时后突发奇想把人叫过来加班的领导······

淡定，淡定！

生活就是这么艰难！

气急之下的诗年终于对他鄙视已久的朋友圈稍加青睐，发了一句：找工作怎么就这么难？！！！！

这条朋友圈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毕竟这就等于宣告当年的学霸诗年考研失败，终于也和其他人一样灰头土脸地开始找工作，还没找到！

大部分评论都是安慰和鼓励的话，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诗年正准备投新一轮的简历，手机突然亮起，微信收到了一条消息。

“诗年，回来吧。”是那个送他碗莲的小姐姐。

这或许能算得上是柳暗花明？

“可能我后半生也就这样了，你还要我不？”

“我不要你还能要谁？你自己想想，觉得这份工作还可以，做得开心，那就回去。要不不工作也行，我养你。”

“我要是不工作，你迟早得嫌弃我，我现在还怕你在北京呆着不回来了呢！”

游知与在那头大笑起来：“我不回去？你打算让我在这里天天吸雾霾挤地铁住出租的小单间吗？回去给你买房买车不好吗？你会不会过日子？”

诗年似被他感染，也跟着大笑起来，笑到后面，都忘了最开始到底想说什么。

“我会回到你身边，赴我们前世的约。”

一周后，诗年回到去年工作的公司办入职手续，正式踏上他的社会之旅。很多人都不知道诗年这些事，知道的人也没有多问，最后只剩万清感慨了一句：“你才是那个真正适合读书的人。”

诗年笑笑，不说话。

诗年第一天上班回到家里，正打算重拾以前那根本不算厨艺的厨艺，做点饭菜。刚把包放下，便接到了游知与的电话：“我今天真的听到一首叫做如约的歌。”

他唱，如果春天你拆开了迟年的信件，如果夏天你留意蝉雀的迷恋，如果秋天你拥抱了纷飞的落叶，那么冬天你能不能陪我看雪，如果四季变迁你不在我身边，如果西山的日头永远不变，如果我难得见你嘴角的弯月，那么你能不能别和我再见，等等如约的你，姗姗来信，月昏到晨醒，寸草潦算几季冷清，凄美斑驳的雨，旷绝风景可四散流离，只想和你躺下数星星。

他唱，若再从远方来赴这一面之约，别又像从前匆匆的离别，多想和你坐下聊聊早先那几年，再讲讲那些心动的瞬间。

这大概就是我们的故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