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我没跟辅导员说，我还跟这老头下过棋打过斗地主还一起喝过酒吹过牛，神经兮兮的老头子和满肚子坏水的臭丫头，可以称得上忘年交了。

之前老爷子跟我说要把我介绍给他孙子，我还以为他在骗我，毕竟他在我们学院后面超市那条街里摆摊摆了这么多年我从没见过有什么熟人去找过他，可能找了我也不知道，但他在我这里的形象就是个神神叨叨脾气古怪的孤寡老头。

对了，隆重介绍一下，这位老头子，就是我们学校里摆摊卖红薯的一位老大爷，只有周二和周四出摊，每天只卖三小时，五点到九点，如果实在想吃又怕买不到，可以提前预定，他的电话是……哦，他没有手机，他说不用那玩意儿。

我跟他混熟后脸皮就非常厚，最主要是熟了以后他就自动将我划到“孙儿媳”备选那一筐人里头了，我买红薯他不收我钱，那我也不能白吃啊，就时不时给他带点酒啊牛肉干啊什么的。

后来发现老大爷和我一样特爱幻想和吹牛，我俩有时候就在我们学院楼底下或者是学校家属小区楼底下的石桌上一边下棋一边吹牛，老爷子说他年轻的时候是这一带的地头蛇，我说我是我们小学初中高中的校花。

将老爷子送到新家后我和辅导员就告辞了，走之前还和老爷子约了酒，他就住在我隔壁那个单元楼，敲定日子后老爷子就美滋滋地送客了。

下了楼出租车早走了，我就跟着辅导员顶着老北风往小区外面走。走着走着我突然想起我可能会迟到，刚想掏出手机跟安风报备一声，就听到辅导员问我：“打扮得这么漂亮，出去约会啊？”

“啊……”我呼出了一口白气，说：“是。”

我问她：“老爷子真的有个孙子啊？”

辅导员看了我一眼，不知为何，我觉得她那眼神带着探究和戒备，但她的视线很快转移到别处，没回答我，反而问我道：“老爷子跟你说的？”

我说：“嗯，说要介绍给我做对象。”

辅导员像是噎了一下，但什么都没说，我刚想问她和老爷子是什么关系时，她的电话就响了。

这时候已经到小区门口了，她接了电话也不讲话，只是放在耳边听。辅导员身量高，穿着件黑色大衣显得她越发高瘦，她听电话的气势很像电视里那些身怀绝技但又不显山露水的大佬，我觉得此刻的她有点像一个人，还没等我想起是哪个人，她就顿住了脚步。

我看她停住了脚步，也只好停下来，停在一个礼貌的距离安静地等她。但我看到她表情变得很凝重，像是听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但她到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挂了电话对我说：“有点事，先走一步。你自己出去注意安全，晚上早点回来。”

“好的。”我说：“老师再见。”

50

雪在我坐上出租车十分钟后落了下来。

等红灯的时候我看着窗外人行道上，一个背着书包牵着男朋友的手蹦蹦跳跳的女生发呆。人行道上的其他行人有的像他们一样兴奋地伸手去接落下来的雪，也有人打开了伞避免雪落到身上，脚步匆匆躲避这一场寒冷。

司机也很兴奋，一路上都在和我唠嗑，一会儿说这雪终于下了，一会儿又说他年轻的时候也跟自己媳妇儿在街上这么玩儿，叽里呱啦说了一路，我听见了，但没过脑子，礼貌性的“嗯”“是吗”“那挺好”回应着，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我给安风发了条消息说堵车了我可能会迟到，想了想又发过去一句：我今晚有话要跟你说。

堵车堵了很久，我坐车看手机容易晕，所以一直没看手机，等到了餐厅拿出手机一看，并没有任何新消息。

我进去跟服务员报了安风的名字，服务员将我带到预定好的位子上，我便坐着等她。我没有迟到，还提前了三分钟。

但三分钟后安风并没有出现。

十分钟后，半小时后，一个小时后……直到餐厅打烊，安风还是没有出现。

刚开始的时候我想我们吃完饭后可以去打雪仗，然后一起堆雪人，回家的路上一人一杯热奶茶暖手，我想我会比以前要多话，只希望她不要觉得我叽叽喳喳嫌我烦。

但她一直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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