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滚蛋（1 / 2）

原城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里，谭明刚暴跳如雷，蒋燃在一旁耷拉着脑袋，嘴里还是不服气：“我不是为建设和谐社会做贡献……”

“建建建，我建你个大头鬼哦！让你去协助你胡叔叔破案你吃饱了撑的？你是不是盐吃多了闲得慌，闲得慌你给我滚去和老头老太太吸猫遛狗跳广场舞去！”

蒋燃一句话顶回去：“早就想去了。”

“死猪不怕开水烫。”

“我怕。”

“…………”

谭明刚已经气到没话说，他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伸手把一份文件劈头盖脑砸到蒋燃身上：“你别死鸭子嘴硬，上面让我给你放一个月假，你自己回家好好反省反省。”

蒋件捡起来一看，着实惊着了：“不是吧谭局，我靠我不就是没给一个老太……老奶奶让座吗……”

谭震明气的七窍生烟，脸上小胡子一抽一抽：“现在网上黑的给你写成白的，白的写成红的，断章取义的多了去了，谁信你，反正处分下来了，你现在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懂吗？”

蒋燃据理力争：“不是……谭局我真没推她啊，我还给她喂了块牛肉干……”

“喂你个奶奶个腿儿！你长这么大都没给我削过个苹果去给一素未谋面的老太太喂零食？？？你头和屁股装反了？”

又是一本书砸了过来，蒋燃赶紧避开。

“谭局我真没……”

“没个蛋！你回家和邻居小孩玩泥巴去吧你个智力低于70的智障脑残玩意儿！”

蒋燃忍不住反驳：“师傅我智商你应该知道……”

谭震明怒不可遏地咆哮道：“我没你这么又蠢又笨菜的抠脚的徒弟，滚犊子！”

在谭建国下一本书快砸到身上前，蒋燃闪电般退了出去。

稍微平复心情，蒋燃泰然自若地往自个儿办公室那边儿走，途中柴思云不经意走过来问：“诶，蒋哥没事吧？前两天一帮记者堵门口，谭局当时都快气炸了。”

蒋燃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没事，谭局是相信我的，他怕我受影响，让我出去散散心再回来。”

“哦，那就好。”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好什么好哦，散心是假怕是停职处分才是真吧。”

蒋燃停下脚步朝后一看，果然是李俞，这人自命清高外巧内嫉，比蒋燃大两岁且早几年市局，找关系做了支队长的李俞认定了蒋燃也是走后门才用火箭般的速度做到了副支队长，所以对蒋燃平时能损则损冷嘲热讽。

两人是天生八字不合，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已是家常便饭，同事早已是习以为常。

蒋燃今天心情实在是差到了极点，懒得理他，冲着李俞翻了个突破天际的白眼就转身欲走。

谁知李俞今天不知吃错什么药还来劲儿了，走上前来就扳住他的肩膀：“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蒋燃反手就抵住他的喉咙，几步把人逼到了旁边墙上。

这是蒋燃第一次动了手。

阳光穿窗而过，给他清爽干净的小臂上覆上层薄薄的金色柔光。

蒋燃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警告：“对……啊……我就是被处分了，平时谭局老不让我说，你怕不怕我等会儿就拿一喇叭在大厅里循环播放李俞是关系户？”

其实大家都知道李俞什么来头，私下没少议论，表面上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选择了心照不宣，偏偏李俞觉得自己隐藏的天.衣无缝。

他的脸憋成猪肝色，嘴里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不依不饶：“你才是……垃圾……腐败……”

蒋燃声音低哑狠戾：“自我介绍做挺好，就打今儿起，你以后少惹我，有种就让你爸把我从刑侦支队给踹出去。”

语毕，他猛的松手扬长而去。

李俞弯下腰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几下，大口吸入新鲜空气，柴思云在一旁走了上来：“李支，你没事吧……”

李俞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没事儿，思云你去忙吧。”

柴思云应了声好，刚走出几米听李俞又叫了声声“哎”，回头只见对方一脸欲言又止。

柴思云聪明的很，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忙说道：“李支放心，不该说的话我不会乱说的。”

看到李俞拧着的眉头松开摆了摆手后，柴思云才离开。

李俞靠在墙上，脸色阴郁，恨蒋燃恨的牙痒痒：既然你这么想走，那我就成全你。

…………

蒋燃呆在办公室里，昨天开始谭局就催他赶紧回来，一大早就坐火车美滋滋赶回了局里，本以为是要夸奖他。

得，胃里空荡荡，心情好惆怅，濒临着下岗，前程太迷茫。

惨——还是我小蒋惨。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一条缝儿，姚航探进颗脑袋，看到桌子上坐着个人后钻了进去，他几个健步冲过去：“蒋哥！怎么回事？你是被李俞那老小子穿小鞋了吗？”

蒋燃两眼放空目光涣散，像个快要羽化飞升的小神仙：“航儿啊，要是我这次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你会想我吗？”

姚航一把握住蒋燃的双手，夸张的放在心口，挤出几滴眼泪来：“蒋哥你放心，我会继承你那瓶鸡油口味老干妈的，对了你食堂餐柜钥匙能给我吗？”

蒋燃把手挣脱出来一巴掌把人呼开：“滚蛋。”

姚航语气中揶揄消失，惴惴不安：“哎，蒋哥别这样，说实在的，不会真被开了吧？”

蒋燃掏了只烟出来点着，慵懒地吐出个烟圈儿：“那倒不至于，就是被放了一个月假。”

姚航如释重负地拍了拍他肩膀：“那还好啊，趁着这个月你可以去相相亲啊钓钓鱼啊下下棋啦，放松放松。”

蒋燃剜了他一眼：“咱们俩换换，我替你上班你替我去休息，怎么样？”

姚航飞速退后一米嬉皮笑脸道：“别别别，蒋哥你可饶了我吧，我这种麻瓜脑袋一个月不办案直接退休得了。”

说着他就拐了个弯小跑出办公室：“蒋哥我走了啊，你好好玩！”

“玩个锤子。”

蒋燃跳到地上，站在窗前吞云吐雾，淡淡的烟草味环绕在他周围，抽了半只后他揿灭烟蒂，提起背包走出了办公室。

8点多钟，一座城市刚刚苏醒不久，错综复杂的交通让人眼花缭乱，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各类建筑群势争谁高，磅礴的雁丘河穿城而过，不知疲倦奔腾向朦胧的远方。

排成一字的飞鸟开始南下，昨夜繁华落尽今日喧嚣重启，寒暑易节时移世易，唯有小人物艰难挣扎，可能只是料峭寒夜一碗阳春面，或是炎炎夏日半扎冰啤酒，人总有兴致发现并享受生活，忙里偷闲，苦中作乐。

大龄蒋儿童正处于自家小区广场上，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围着一个自称姜子牙十九代传人算卦摸骨无所不能的算命先生看手相。

那“先生”估摸着也就七八岁，蒋燃进去后观望许久就蹲在他面前伸了只手出来：“麻烦帮我看看事业。”

旁边的老太太不乐意了：“小伙子我先来的。”

蒋燃不说话，眼睛眨也不眨盯着那小神棍儿，相貌还算清秀可人。

那小神棍半天才露出来个浅笑，开口声音嫩的能掐出水：“我和这位哥哥有缘，奶奶你稍微等我一下。”

大龄蒋儿童心想：都不叫施主，一看就不专业。

说着他就捧起了蒋燃的手，全神贯注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看完又开始揉捏搓捻，就在蒋燃觉得自己这手就是块木头，这小子就快钻出火星子来时候，小神棍说话了。

“哥哥你命局是成就格，事业财运位在西北方，骨相上看……你头脑灵活，一生性直近贵，福气绵长，最近也会升职加薪的。”

得，老子不失业就不错了，小骗子。

蒋燃心里把这小神棍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还是不露声色，右手覆到那小神棍手上，他皮笑肉不笑：“算的挺准的，你起来哥哥请你去吃大餐。”

随即暗地里做了个无声的口型“我是警察”。

那小神棍的小爪子在他手里一抖，不敢再直视蒋燃，他眨巴着双大眼睛朝着旁边围观人楚楚可怜道：“爷爷奶奶们，我明天再来摆摊，今天先走了。”

离得最近一大妈对蒋燃怒目而视：“你是不是拐卖小孩的人贩子啦？”

蒋燃：“…………”

大妈你这洞察力没用对地方啊。

“不是……”

大妈穷追不舍：“那你拉着人家小娃娃手干啥子？”

一周人瞬间把包围圈缩得更小，挤的水楔不通，看样子有把蒋燃就地正法之势。

“不是，大爷大妈你们就看不出来他是骗人的？”

“要你管哦！我们看小孩子可爱想逗他玩！”“这个小娃娃白白胖胖的我喜欢的不得了！”“就是，反而你一半大小伙子不上班搁这儿干嘛呢？”

因为我停职了。

咽下一口辛酸泪，蒋燃把小神棍手捏的更紧，使了个颜色：“…………这是我弟弟，不信你问他？”

围观群众又齐齐看向小神棍，小神棍扭扭捏捏好一会儿才说道：“爷爷奶奶们你们走吧，他真是我哥哥。”

一名大爷狐疑地问：“真的？不是你就说，爷爷奶奶们帮你做主。”

小神棍这次回答的特别干脆：“真的，我保证。”

热心群众这才风流云散，但还是有不少人仍在一旁观察着他们，想必蒋燃只要有任何不轨就会“惨遭毒手”。

蒋燃这才放开了小神棍的手，生硬地问：“多大了？”

小神棍哭丧着个脸：“警察哥哥我才第一天做啊，算命也违法吗？”

蒋燃敲了敲他的小脑袋：“算命不违法，可是你给我算错了，起来吧。”

“哥哥你等等我，我收拾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