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赶你走（2 / 2）

只是转瞬即逝，那节脖子又缩了回去，蒋燃把鸭舌帽一摘，抓了抓软踏踏的发型：“澹队长，你刚刚说我是市局刑侦支队副支队长是什么意思？”

澹灼走出去直接在路边一户人家的红漆铁门上扣了扣：“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这话模棱两可的，蒋燃只得又问：“你做什么了？”

没人开门，澹灼把狮子头口中铁环又撞了撞，往后退开一步：“蒋燃，是你非要跟着来的，你明白这违反规定。”

“我不赶你走，我让它合法，有什么问题。”

蒋燃只觉昨夜里那不期而然的急剧心跳又有复苏迹象，他强迫自己发出声音：“什么……时候办的……”

“从知道开始。”

澹灼完全转过身来与他直直对视，粲然一笑：“蒋燃，我不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又叫了一次名字。

蒋燃怔住，感觉心脏骤停，许久大脑才重新工作，他喃喃道：“澹队你到底是何许人也，还能让我提前上岗，那可是省厅亲发的停职通知，你塞钱了？”

澹灼答的稳稳当当：“没有。”

也就一支队长啊，到底哪儿来这么大能耐，往小了说这是职业生涯的污点，往大了说将来他被查我会不会受牵连，想到这儿蒋燃浑身一凛想继续追问。

这时路边门“吱呀”一声，探出个脑袋，是个蓬头历齿的老头：“你们是？”

澹灼立刻回身拿出证件走了过去：“您好，警察局的，能进去问几个问题吗？”

老头眨眨眼：“领导啊，请进请进。”

说着他闪开身，给澹灼让开了位置。

蒋燃只好跟上去，院中空落落的，只有个小菜园，里面种着几种时令蔬菜，红绿交错、水灵灵的格外好看。

他边走边问：“您种的啊？”

老头乐呵呵地回应：“是啊，我一个人住，得种点东西养活自己。”

“您孩子呢？”

“我一辈子没成家，哪有什么儿子女儿啊。”

蒋燃一愣，忙说：“抱歉。”

好在老头并未表现出什么难过情绪，仍旧是笑眯眯的。

“没事儿。”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屋里，蒋燃打量着房内摆设，真是怎一个空字了得。

偌大的房间里仅一张床，一方桌，一灶台，没了。

这真真的是没有一点点现代生活气息，蒋燃骤然回想起一路走来都没看到这村里有一根的电线杆儿，他不禁问道：“老爷子，你们村里是不是没通电？”

老头摸了摸脑袋：“哦，前几年镇里好像是要弄来着，但是最后说地形不合适，还是没给装。”

蒋燃狠狠皱了皱眉，所以这村里是没电视没电脑没电灯更没充电口，想到这儿他只觉口袋里的手机也变得沉甸甸。

真是百年……不，千年难得一遇的极品村庄，他们老祖宗怎么想的在这地方定居……

澹灼在房子里绕了一圈，于灶台前停留了短暂时刻。

“没想过搬出去吗？”

“我们祖祖辈辈都住这儿，习惯啦。”

“那村里这两天有没有外人来过？”

老头先是茫然，后又一脸顿悟：“外人？有啊。”

蒋燃当即扭头瞥向澹灼，对方也恰好看过来，双方四目相对眼神交流，空气中暗流涌动。

“都是些什么人？是不是两男一女，女生年纪不……”

老头打断了他：“什么男男女女的啊，这两天的外人，不就是你们嘛。”

一股无名火蹭蹭直往上冒，蒋燃耐着性子：“老……爷子，您是在耍我吗？”

老头转身去倒了碗水，语气无辜的很：“啥？耍什么？年纪大了耳朵不太好使，可是我眼神好啊，这小伙子脸色不太妙，喝碗水降降温？”

他把手往蒋燃面前凑，又面朝澹灼热切地问：“我倒是看不透你，需要来一碗吗？”

蒋燃还想再说什么，澹灼一把勾住他的肩：“我们走了，您忙。”

老头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面上笑意瞬间荡然无存，他走出去插好大门，折回时把手中物件随意一扔。

那瓷碗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不远不近落在菜园里，砸断好几株绿苗。

…………

澹灼把人带出去好一段儿路，久久没有松手。

被压着总是不舒服，蒋燃难耐的耸了下右肩，重量立刻便消失了。

蒋燃停止走路，带着些许愠怒：“你为什么不让我接着问？”

澹灼看他一眼，“你是觉得这老头比他们那村长好啃？”

蒋燃语塞，凶巴巴的眉也耷拉下来，眼神却很刚硬：“总不能不问吧？这样下去这案子还怎么查？”

他语气并不好，都可谓是咄咄逼人了。

澹灼也不生气，相反他嘴角上扬的厉害，平日里凌厉的眉眼被什么抚平了。

“蒋燃啊。”

他今天第三次叫自己名字了。

就像指尖儿在手掌心写字，轻柔缓慢的移动，着实痒得很。

“你怎么总这么爱激动。”

蒋燃一动不动，看向他那对明亮双瞳，然后低头装作思索：“澹队长，别闹了，所以下一步去哪里。”

他内心腹诽：虽然昨天平安镇刑警在村民家里一无所获，可是我是谁，我是当代狄仁杰现世夏洛克，没有我找不出来的破绽。

“你想去所有人家里都这么走一遍？”

澹灼冷不丁的问话把蒋燃吓了一跳，这人是都会读心术了吗……

他立马给了否定答案：“不，我要去村头。”

说罢蒋燃抛下澹灼独自一人走了出去，行至五米远，他又回头生硬道：“你不去吗？”

澹灼叹了口气，随了上去。

一路无言。

走到道路尽头，是占地绵延数十米的森严围墙，位居正中的两座石像把守一道黑色铁门，上面有把带锈的大锁。

适才绕村一圈，两面皆可直通村庄内部，唯独靠里那侧建起一堵高墙来，同左右院落红垣紧密相连隔绝外界。

外侧高墙应当与尽头这处是一体的，正好围成一个长方形，越过三米多的墙依稀可见两处平直飞檐。

蒋燃直接跑到中间那道门前，开始观察上面的挂锁。

澹灼走过去：“你想干什么？”

话音刚落，蒋燃直接从兜里掏出个一字夹一掰一弯，插入锁里开始摆弄。

“……”

澹灼在额角摁了一摁，劝道：“你这样可能会犯非法入室罪。”

蒋燃根本不听，他咬牙切齿：“去他娘的不合法，这村里人一个个脑子都被驴踢了，一点儿都不配合，万一那小女孩现在就在里面呢，我必须开。”

梁铮他们昨天进去过了，看着小警察略显急躁的动作和泛红的眼尾，澹灼还是没有开口。

“咔哒”一声，铁锁开了。

蒋燃粗暴地推门而入，在看到里面的情形后他眉毛拧成个麻花。

“这什么玩意儿啊……”

澹灼在他身后轻轻阖上了门，触及身前物后他面部一缕疑惑好似昙花一现。上前绕着那底部直接嵌入地下的笼子走了一圈，他修长的手指在成人臂粗的圆木上缓慢摩挲。

少焉他轻启双唇：“站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