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这样你还看得见吗？”

“反正靠窗，把窗帘拉开就好了。翘课要有翘课的自觉，低调低调。”

姜浩初咽了咽口水，这样有些暧昧的环境令他十分紧张不安：“讲啥啊？”

李文曜把一沓装订好的数学卷子推到两人桌子中间：“我划了几道题，刚才她讲这几道题的时候好像用的方法都差不多，你就给我讲讲这种题怎么解吧。”

“嗯…这个就是，这个叫点差法，一般题里面提到弦中点就会先考虑这种方法。”

“哦，”李文曜看着姜浩初：“那格式是什么样的？”

“就是，代点做差…”姜浩初低头盯着那道题，在校裤上抹了抹手，拿了支铅笔开始在李文曜的卷子上写过程。

“你可以用水笔在上面写。”李文曜换了支按动中性笔递给他。

“啊，”姜浩初接过那支笔继续低头写算式，耳根有点红：“我给你写一遍推导过程，这个小题可以直接用，大题得推。”

不知道他家用的什么洗衣液，味道淡淡的还挺好闻。

“先分别设方程联立方程组，然后代入交点坐标①式减②式…”

李文曜目不转睛地看着姜浩初，觉得他认真写题的时候专注得近乎可爱。姜浩初的耳垂那样白嫩，好像热气喷在上面就要羞得发红，直蔓到双颊和脖子去。

他的腰那么瘦，脊背却挺拔。李文曜丰富的联想力使他在看到这些裸露出的白时，忍不住去猜测那单薄校服覆盖下的身躯是否也是一样的白，掐一下都会留下久久难以消退的红痕。这样脆弱又美丽的事物是很容易激起人的凌虐欲的，比如在上面留下点属于自己的东西抑或痕迹，欣赏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或者是因承受不住什么而只得可怜地小声啜泣。

而这种冲动与性别无关，只关于**，关于纯粹的欲望。

“这儿得把式子整理成直线斜率的形式，其他项放到等号右边去，” 姜浩初写到这步，侧过头去认真问他：“能看…”

目光与李文曜相接的一刹那，姜浩初被吓了一跳。他警惕起来，像一只竖起尾巴的猫。

他感到李文曜有如实质的目光带着灼热的温度在自己身上逡巡，把校服烫了个洞，然后连带他的皮肉也一起烧焦了。空气中有一种羽毛燃烧的焦臭气味，腥的。

姜浩初慌乱地咽了咽唾沫，开始习惯性地咬嘴唇，他是真的有点害怕了：“你…”

他惊恐地瞪着李文曜越凑越近的脸，然后感到唇上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碰了一下。

那或许可以算作是一个吻。

李文曜若无其事地坐回去，半握拳的右手拇指指间泛着青白。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演不下去，毕竟校裤中间的隆起表示着他的真实状况和表露出来的那样正相反，一点也不平静——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

鬼知道他刚才抽什么风了，或许是被某个贪图男色的小鬼附体了也说不准，至少李文曜现在只能这样给自己一个解释。

姜浩初腾地站起来而后僵立原地，数秒后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文曜，薄薄的两片嘴唇有点抖：“…你什么意思？”

姜浩初想，我应该开心的吧？他亲我了啊，他真的主动亲我了，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啊。可是…为什么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李文曜坐在旁边，没有看他，没有回答。

“操，李文曜，你他妈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李文曜看着试卷上写到一半的推导过程。纵坐标的差比横坐标的差，斜率就可以被表示出来了吧。就差最后一步了，为什么不把它写完呢？

姜浩初没有说话，转身走出教室，把门带上。他已经明白了，满室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他躲进窗户大开的男厕所里，走到最里面，在四处漏冷风的隔间里摸出那半盒没抽完的白塔，抖着手把烟点上。

这是姜浩初第二次和男人接吻。于是他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一些“第一次”，例如十五岁那年半强迫的第一次接吻与接踵而来的，他荒唐的初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