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听到昨日的冷嘲（2 / 2）

“怕有骨头，我不会吐。”说着用手从碗里把背鳍的鱼刺拣出来。

你是三岁小孩吗。

叶思危被莫然的理直气壮和用手指直接碰食物的行为雷到了，忍不住一手夹起另一块鱼的鳍部，一手用小瓷勺把鱼肉刮了下来。叶思危的手指跟他的人一样，白皙，修长，笔直，剔刺的动作在他做来，就像弹琴一样优雅耐看，只见他再用牙签挑了挑小瓷勺里的鱼肉，确定没刺了，再把小瓷勺放在莫然的碗里：“吃这个。”

莫然一愣，只觉受宠若惊。娱乐大亨竟亲自给自己剔鱼骨，这是何等恩宠啊？即便明知道没可能，莫然还是禁不住生出些痴想来：莫非冷美人品位独特，看不上阿泰小宝这些皮囊好的，反倒欣赏自己有趣的灵魂？

他眨巴着眼看向叶思危：“叶先生……你还记得我是gay吧？”

“记得又如何？”

“所以你怎么就没点自觉呢，长得已经那么好看了，还对我那么好，我怕我把持不住呀。”莫然作出为难的样子，眼睛却是带着弯弯的笑意，看上去七分真诚三分戏谑。

“……”叶思危生怕对方顺势就要对自己表白，把筷子重重一放，掩饰掉脸颊的微热，下令道，“认真吃饭，不许说话。”

随着《丑女大改造》的热播和《蜕变》的走红，Loreley微言粉丝很快破了百万，通告也多了起来。石魄给Loreley团队配多了一个执行助理、一个造型师。

“除了这两个，其他都推了吧。我跟老石确认过了，你直接回复就好。”莫然跟执行助理马旭吩咐道。

“不是我说你，那个剧都快播完了，到时有没有人记得洛……罗什么还是未知数，你还挑三拣四的，该不是你自己怕通告太多跟不过来吧。”一旁的金齐挤兑道。

在他看来，即便莫然多了个小跟班，跟自己依旧不是同一个级别的。Loreley有四个人，多了个执行助理，莫然依旧要自己斟茶送水。

“去，你懂什么。Loreley是音乐人，是艺术家，那些什么上山下乡，煮饭过家家的真人秀，还是让那些卖脸的去上好了。”莫然意有所指地嘲了下徐玮卓近来上的综艺，“我们只去有价值的节目，比方说今年的乐艺盛典娱乐大赏，我们不单是表演嘉宾，还入围了最受欢迎音乐新人赏。”

乐艺盛典娱乐大赏是乐艺影视每年周年庆举办的颁奖典礼，内容涵盖音乐、影视和时尚。虽然说候选名单全是乐艺投资或者购买播放的作品，但乐艺本身就是最大的媒体平台之一，掌握了大量的用户和作品，竞争还是很激烈的。

金齐脸色微变，随即嗤笑道：“最受欢迎音乐新人赏？呵，你们就别抱什么大希望了，今年肯定是我家小卓卓拿，你们那丁点儿的人气，能比得上？”

莫然微怔，他知道徐玮卓音乐出道了，但那毕竟是延续剧里人设而已，他还没想过真会那么不要脸地申报音乐类的奖项，论起人气，Loreley现在还真比不上他。

不过输人不输阵，莫然脸上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粉丝投票才占四成，关键还是要看专业评委组的票。你还是想下到时现场直播表演走音了怎么办吧，别一天到晚只顾着欺负小姑娘。”

缩在角落，正在帮徐玮卓的炖汤放到保温壶的小*姑娘*薇闻言缩了下身子，生怕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来。

“专业评委组？呵呵，那你尽管瞧瞧。”金齐如宫斗剧里的奸妃般笑了笑，扭着腰走了。

Loreley刚起步，还来不及高兴几天就迎来了第一次考验。虽然《蜕变》成绩不错，但随之而来的是他们地下时那些前辈或者好友发出的质疑及鄙视：

【这还他妈的还是摇滚吗？！偶像剧？呵呵……】

【要出道要人气了，以前地下时期的曲子都会扔到厕所里了吧。】

【垃圾歌，脏耳朵。】

天睿的公关部有组织过水军帮忙控评一下，但是地下OG们一句【这种歌还尬吹的人都是不懂音乐不懂摇滚的吧】，就让一堆只在选秀节目听过摇滚曲风的人跟风黑了。

没想到，当初彼此都是吃泡面时，尚能够称兄道弟，但今天Loreley自己混到饭吃了，友谊的小船就说翻就翻了。不过莫然在意的是更深层的东西。虽然这些言论看起来像圈内人在酸葡萄，但偏在娱乐大赏评审期间发生，时机也未免太凑巧了些。而且那些地下OG们都是小众圈粉在关注，有那么多人跟风转发，说没有水军掺合莫然是不信的。至于背后黑手是谁，最有作案动机的自然是徐玮卓，但是天睿的公关部应该是不会同意旗下艺人内耗的，金齐那个废物也不见得有别的渠道，除非是徐玮卓背后的金主支持……

但Loreley在公司地位还不高，别说让公关部为他们硬刚，便是搞清楚谁泼的脏水也懒得投这个精力。莫然只好学着石魄劝他们忍气吞声，专心工作。

Loreley因为是表演嘉宾，所以参加了乐艺盛典的联合彩排。他们参与表演的环节，是把乐艺今年热播的剧集主题曲，编曲串烧成一起演绎。参与表演的艺人，会分别安排在乐艺盛典的主舞台和中心舞台。直播镜头先是对着主舞台的演出，然后镜头随着艺人的走动一镜移动到中心舞台，中心舞台开始表演时，主舞台会马上布置新的场景，再等着下一曲时镜头以同样方式移动过来，如此来回几次，造成空间转移的效果。这个编排，对艺人的走位、配合和时间的把握都有要求，因此参与这个环节的五组艺人是需要一起彩排的。

Loreley由于是乐队，器材需要提前摆放和调音，因此他们是安排在第二组，一开始就在中心舞台等着。各种准备都做好了，却还是无法开始彩排，原因是在主舞台演出的第一组艺人——徐玮卓迟到了。

足足等了一小时，依旧不见人影，编导打了好几次电话，对方助理的回复一直是说塞车，正在赶过来了。Loreley是新人，再怎么干等也不好发脾气，四人只好拿起吉他和鼓棒自己即兴玩着。

陆永泰的鼓声急速而密集，如狂风暴雨；高健的吉他激亢高昂，凄厉的高频撕扯神经，陈宝则对着他刷着暴乱的和音；另一边，乔以哲像把贝斯用来弹主音吉他一样，不断变化着技巧，把高健差点撕离的灵魂牵扯回来……

陈宝怎会没听出他们的暴躁？毕竟他们的心情已经压抑好几天了。

“啪啪啪啪啪！”一阵掌声打断了莫然的沉思，回头一看，竟然是顾梦瞳。

“这是什么乐队呀？好帅嘛！”顾梦瞳问编导。

偶像部一向合作最多，编导跟顾梦瞳也是老熟人了，道：“就是唱《蜕变》的那个Loreley。”

“哦对对，我就说那么眼熟呢。诶，那现在排完了吧，我叫小玖和和希准备了哦。”看来她本来就是过来催彩排时间的。

《丑女大改造》是本年播放量冠军，本就当红的两人越发火热，更因为剧的原因衍生了大量的CP饭。天睿偶像部的经纪人kenny张打铁趁热，打造了他们二人的限定组合，也归了给顾梦瞳带。这次在乐艺盛典里，他们有一个连唱三首曲子的独立环节，作为压轴节目。

编导一脸为难：“不好意思啊瞳哥，这个还不是彩排，徐玮卓还在塞车，还得再等等。”

顾梦瞳一下子就敛起了笑容：“那怎么行？我们后面还有两个通告呢，你这里一拖全影响了。咱们可是按时间提前来到的，你可不能因为那些六七线艺人就让我们干等着。”

“这……”编导为难地挠着脑袋，徐玮卓现在是人气新贵，可毕竟论资历论流量都还是比不上夏玖澈和陈和希的，唯有道，“要不我让他们先把舞台上的东西撤下来，先排你们家的，可以不？”

莫然一听便不依了，插嘴道：“那可不行。我们的器材都已经调好音了，再动多折腾。”

顾梦瞳和编导没想到新人敢在乐艺拿乔，皆是一怔。

莫然笑嘻嘻地冲顾梦瞳道：“瞳哥不记得我啦？我们这种连工作室都没有的小艺人，不像你家一出来就带着十几号人，搬上搬下可麻烦啦。看在你们偶像部和我们音乐部关系那——么好的份上，我觉得还是让编导再催催徐玮卓那边比较好，你说呢？”他故意把顾梦瞳上次说过的话复述强调，狡黠地朝她眨了眨眼。

“讲这些……”顾梦瞳伸出食指指指他，心里明明恼怒却又不得不挤出客套的灿烂笑容，“我们谁跟谁呀。”

顾梦瞳转过身，对着编导时立即板起了脸：“我们再等半小时，还轮不上就走了。”

“好的好的，真的不好意思，我马上再打电话催催。”

“不用打啦，催什么嘛，这不是来了嘛。”像公鸡捏着喉咙般的声音在后方响起，不用看都知道是金齐了。

三人转过头，只见那边五六个人簇拥着两人前来：其中一人戴着墨镜仅露出半张脸，穿着潮牌鞋服，染着微黄的短发，看上去像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正是徐玮卓；另外一个脸带轻笑，穿着粉色衬衣，全身奢侈名牌，离远就嗅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竟是比徐玮卓还要花枝招展。

莫然看到后者那张招惹桃花的脸，头壳一炸——这不是周年庆那晚被陈宝暴打的林公子吗？

编导连忙迎了上去，解说安排事宜，以及带他去见在主舞台上的发脾气的节目导演。那徐玮卓却没半点迟到的紧张，还依依不舍地凑到林公子耳边说着什么。林公子笑了笑，回了一句，又拍拍徐玮卓的屁股，徐玮卓才跟着编导走了。林公子转过头，似是不经意地扫了扫中央舞台上的几人，随即便转身跟了过去主舞台那边，在台下看徐玮卓彩排。

“切，还以为哪里来的野鸡耍大牌，原来是勾搭上林公子了。”顾梦瞳低声嘟囔道。

莫然闻言，凑了过去，同样压低声音八卦道：“瞳哥，这个林公子是什么人？”上次的事，莫然只知道林公子是叶思危的朋友，但具体本人是什么身份，却没什么了解，得趁此机会打探一下，别得罪了谁都不知道。

顾梦瞳白了他一眼：“大老板的发小林落林公子你都不认识？他是乐艺的几个大股东之一，不过要上镜的场合一般都不出面，传闻他家里有点官员背景。这野鸡勾搭上他，看来资源是不用愁了，不过听说林公子那新鲜劲儿快过得很，看这野鸡趁这段时间能捞到多少吧。”

莫然默默倒吸一口气，原来林落是乐艺的大股东，难怪金齐对专业评委组什么的一点都不担心。网上那些不好的言论容易搞，但到了林落这个层面，莫然基本上是无能为力的，除非让叶思危帮他。但他对自己身份有自知之明，上次能让叶思危松口让Loreley出道，已经是收割掉他鞍前马后两个多月的成果了，那么快又跟叶思危提出新请求，恐怕自己立即就会被宣判死刑。

难道就这样输给那个卖屁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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