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occan moonlight in your eyes（1 / 2）

Moroccan moonlightyour eyes——《Casablanca》

“好热啊啊啊啊！”高健发出不耐烦的抱怨。

“在中域国家中，阑卡萨气候已经算是舒服的了。”莫然无奈地劝道。

因为《蜕变》大卖，Loreley又拿了奖，新曲预算大增，可以去国外拍MV。之前本来打算作为第二张单曲的《月夜》，成了未来第一张专辑的同名主打曲。这是一首带着神秘异域气息的曲子，他们结合预算，决定了拍摄地点选在中域的阑卡萨。

上午是在阑卡萨的市区进行拍摄。与他们原来从新闻上获取的印象不同，市区显得比心目中繁华安详。阳光下，街道两旁的棕榈树，在圆弧状线条的雪白建筑物上，投下婆娑枝影，让人无法想象离这不远就是沙漠区。高大的政府大楼前，各式豪华跑车与军警装甲车并驱齐停，有种特别魔幻的感觉。

“但是你看，这里的女人都穿着长袍戴着面纱，她们不热吗？”一心想看外国美女的高健哭丧着脸。

乔以哲忍不住给想寻找美女的高健一个暴栗：“我们是来工作的。”

午饭过后，车队马不停蹄地出发，离开市区前往最近的沙漠区，以在傍晚时拍摄落日黄沙的景色。随着驶离市中心，车窗外的建筑物逐渐陈旧密集，车队驶过狭窄的黄土路，两边各有着十数条蜿蜒小路沿着山坡向上延伸，小路与小路之间，则是无数密集的方形窟窿，难以想象这些狰狞的窟窿便是住宅。山坡下，孩童们浑身脏兮兮，穿着与身形明显不相称的旧衣服坐在道路两旁，当车队由于道路变窄而行驶缓慢时，他们便蜂拥而上，围住了离自己最近的越野车，不住拍打车窗。

“please……please……”

“please……please……please……”

“please……please……please……please……”

他们大概大部分都没有上过学，但是这个英语单词却说得无比熟练，睁着圆圆的大眼，透过车窗迫切地看着车里的人。

莫然他们正想掏出钱来，却被随车的地陪兼翻译制止了：“你们给了一个孩子，整山的孩子都会围上来。”

他们只好作罢。

车队逐渐驶出贫民窟范围，那群孩童也渐渐放弃了，只有一个三四岁左右的女孩，拖着泛黄干瘦的身子，竭而不舍地追着。她刚才看到他们有掏钱出来的意思，她想再努力一下。她眼中没有哀求的泪水，反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厉光，死死地盯着他们，就如饥饿的幼兽盯着眼前的食物。

车子越开越快，他们转过头看着那女孩奔跑着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再也看不见，然那双幼兽般的眸子却始终萦绕在心头，使得原本兴高采烈的车厢变得沉默起来。

“话说，小宝跟阿泰去哪里了？”准备拍摄，莫然四周望了望，工作人员都忙着调试器材，似乎没人留意到那两个人不见了。

马旭道：“他去那边砌沙堡去了，导演说等下用来做道具。陆老师可能去凑热闹了吧。”

“那我去看看小宝的进度吧。”莫然跳起来拍怕身上的沙子，就往东面的沙丘走去。

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空，湿润温热的风夹带着细沙吹来，刮得皮肤痒痒的。金色的沙丘上，裹着胭脂色袍子的陈宝和一名小女孩在合力堆砌沙堡。不远处，响起了“咚咚咚”的鼓声，却是陆以泰正在乐呵呵地拍着当地造型古怪的皮鼓，两三个孩子正围着他跑来跑去。

莫然渐渐走近便发现，那几个小孩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砌沙堡的女孩右眼包着纱布；在追逐的一个男孩左脚有点不利索；另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左臂只剩下半条。

尽管这样，他们迎风发出的笑声却与和平城市里的孩子并无区别。

“他们是那边逃过来的。”发现莫然来到的陈宝对他指了指西面，“连市区的贫民窟都进不了，只能住在沙漠区。”

肉眼看过去，西面是延绵不断的沙海，但莫然知道那起伏的沙丘深处，是与邻国扎依相接的边境线。扎依的内战已经持续十年，始终没有结束的苗头。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难民，冒着炝弹炮火，试图跨越边境线逃离早已变成炼狱的家园，而当中大部分都死在边境线前的途中。

“小然，我还是想做反战的主题。”

陈宝说的是新专辑的主题。

此前会议上，Loreley的提议被石魄和唱片公司的高层否决掉了。其实反战的主题并不少见，著名的乐队和歌手基本都有做过能体现人文精神的作品，但是石魄他们认为，这种作品是成名音乐人用来巩固自己逼格的，作为新人的Loreley，第一张专辑就用那么不亲民又厚重的主题，形象撑不起会容易被说太装，应该先迎合市场，把人气巩固了为要。

什么是亲民的主题？爱情口水歌，心灵鸡汤小清新，听两下就能自己唱的那种。这些不是Loreley想做的音乐，但谁又能边吃饭边理直气壮地说六便士不重要呢？

“叮咚！”

消息提示音来自微言的热点PUSH，通常有什么爆炸性热点才会推送，这次的内容是：突发！袁炽北个人微言宣布解约天睿娱乐，或将回归校园。

莫然一怔，没去细看那些营销号通稿。因为他心里隐隐觉得，真正的前因后果，天睿是绝对不会公于人前的。

“小宝，或者我们可以‘夹带私货’。”莫然抬头向有些不解的陈宝解释道，“用来推广的主打曲，就按他们的想法，流行易唱一点，吸引多点路人成为粉丝。至于专辑里的其他曲子，你们可以挑战自己想挑战的。”

先作出妥协和改变，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再去引导粉丝听真正的摇滚。这其实跟乔以哲当初坚持必须主流出道的原因是一致的，当他们掌握了更多的话语权，或者就能让世界有所改变。

第二天，莫然没跟着拍摄大队，而是到市区拍些素材——预算有限，大家都身兼数职。不过莫然大学时修的影视，本身对拍摄就很有兴趣。这次是他第一次出国，便特地用之前发的奖金买了新单反。

将近傍晚的阑卡萨，别有一番神秘旖旎的风情。圆弧状线条的建筑物温柔地亮起了灯，雪白的高墙映衬着棕榈树的婆娑枝影。街头上，穿着民族长袍的女人三三两两，与即将收市的贩卖蔬菜的小贩讨价还价，展现出另一种生活气息。

莫然禁不住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发现莫然拍照的那两个女人冲着莫然大喊大叫起来。

莫然懵住了，听不懂当地的语言，只好用蹩脚的英语问了几句。那两个女人似乎也没听懂，指着他转头朝市场里又叽里咕噜地喊了几声。随即，几个身形高大的中域汉子气昂昂地冲了出来，把莫然给围住了。

“你们想干……干干什么？！”莫然不禁慌张起来，脑海里想起那些背包客冒犯风俗后被私下处刑的可怕传说。

“Hey.”

就在莫然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一个看起来是本地人的男人插了进来，用本地话跟那些汉子交流。莫然虽然听不懂，但看他们神色，这人应该在帮自己解围。可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

正在发懵，手臂忽地被扯了一下：“愣着干嘛，走了。”

莫然脑壳一炸，转过身来，竟真的是叶思危。

叶思危示意他跟上，然后径直往马路对面的轿车走去。莫然呆了半秒，连忙小跑跟过去，又忍不住转身望了两眼，只见帮他解围的男人正在掏钱出来给他们，钱包的相格里，放着一个翻译证。

莫然尴尴尬尬地跟着叶思危在轿车的后排坐下，道：“谢谢。”

叶思危边用手机处理着信息，边淡淡地问：“你们酒店在哪里？”

莫然报了个地址。

叶思危又问：“吃饭了没？”

“吃了。”莫然撒谎道。

自那晚他发现自己居然对大老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后，他就有些做贼心虚起来。

“我没吃。”叶思危没理会莫然的话，直接跟司机吩咐道，“路上找个吃饭的地方吧。”

叶冷美人一贯冷漠地带着小助理在高级餐厅吃饭，并独裁主义地帮小助理点好所有的菜。

这场景如此熟悉。

莫然理智上推断出，叶大老板应该是刚好在这边谈生意，又刚好路过看到自己的状况，便顺便救了自己，再顺便让自己陪他吃饭----然而情感上还是没反应过来，到底为什么会如此刚好顺便？！

叶思危瞄了一眼莫然没怎么动的盘子，道：“点的东西不合你胃口？”

“啊？不是，我只是一看到你就饱了。”莫然笑嘻嘻地想活跃下气氛道，“因为秀色可餐啊！”

“……”叶思危脸色一沉，盯着莫然的眼睛问，“你对谁都这样说话的吗？”

莫然不禁怔住。以往他随口胡扯土味情话，叶思危通常都是一脸懒得理他的样子，此刻如此严肃的样子，难道又生气了？叶大老板近来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差了。

莫然咧嘴赔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我就是要消化一下之前吃的再吃而已。”说着，连忙把盘中的牛肉塞到自己嘴里，塞得太急，还差点噎着了。

叶思危嫌弃地皱了皱眉，递给他一杯水。

莫然喝了口水顺了顺气，眼珠转了转，决定还是少说话多吃饭，别再惹冷美人生气了。他难得又回到第一次约饭时的安静，反而显得更尴尬了。

以往吃饭时，不喜欢多话的是叶思危自己，但此刻莫然乖乖闭嘴了，反倒叫他生出一股烦躁起来。

“不吃了，走吧。”叶思危突然翻脸，拿过外套就往外走。

莫然只好继续小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