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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椿不懂。

“你不要我一次，就会不要我两次、三次。只要有好处，你会轻易抛弃我。我不要你这样的朋友。”

“洇洇，我不是真心不和你玩的，那时候阿婉和楚儿一直和我说你坏话，我不知道才会和她们好的。”

柳洇不说话，她从阿椿脸上看到了真实的愧疚。

“我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柳洇咬着下嘴唇，内心动摇了。

“洇洇我们还做朋友好不好？”

“你为什么又要找我好了？”

“阿婉和楚儿总是不带我玩，也从来不听我说话……”

柳洇心下一窒，终于明白过来，她用稚嫩却笃定的声音说：“你不是真心要和我好，我不要你这样轻易的朋友！”

她气鼓鼓地转身便走。

背后又传来阿椿的声音：“柳洇洇！”

柳洇加快步伐。

“柳洇洇！我祝你早日踩到狗屎！”

柳洇不理，一个劲儿向前跑，没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阿椿独自一人被留下，这里是她第一次来外三曲，周身是黑惘惘的树影与深不见底的腐臭巷子。其实她也是怕的，为了和柳洇洇修好壮了胆才来的。没成想对方非但不领情还转身就跑，竟丢下她孤零零一个在这寒夜里摸黑回去。

她一路上抹着泪，心里想着刚才的诅咒还不够恶毒，她永远都不要同柳洇洇讲话了！

……

《长相思》连续唱演了一个月才落幕，被另一位嬷嬷的新戏顶上。

琵琶班里除去最开始的几日院女们竞相往外跑，后面新鲜劲头过去，张嬷嬷也得了空回来管束她们，二十三个院女们老老实实呆在曲房练曲子。

有姜姜在的地方必然闹腾，小玉儿不在，她这会儿便和阿秀凑在一起，窸窸窣窣地讲着这几日在前院的见闻，几个耳朵尖的也凑过来听。

姜姜：“你们知道吗，那位大人前几日花了百两纹银买下了金昀儿呢！”

阿秀：“你是说原先买了燕笙的那个？”

姜姜：“可不是！金昀儿往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阿秀：“哎，怪她命不好！”

姜姜：“我还听嬷嬷说，有人出价要开夷光苞了。”

阿秀：“当真？是什么人？”

姜姜：“不清楚，听嬷嬷意思那人手笔还挺大。”

阿秀：“学床笫术式的时候，夷光可是班里顶顶上心的一个，看着一副清冷模样，也不知道骨子里多骚！”

姜姜嘿嘿一笑：“不知道我的初夜什么时候到，你说我能得多少银两？”

阿秀：“做梦吧，就你？！一串铜钱顶天了！”

姜姜：“一串铜钱也太磕碜了吧！”

阿秀轻蔑道：“你就值这么多。”

这几天兰薰倒是春风得意，往日必会插嘴说两句风凉话这会儿却坐在一边只顾满面红光弹着琵琶，对她们的谈话不屑一顾。

阿秀：“哟，兰薰姐姐！你这是攀上了高枝怎的？近日气色可真好！”

兰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气，得意地瞥了她一眼不搭理。

阿秀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在意，假意问道：“莫不是勾搭上了哪位就要飞上枝头了吧？”

兰薰一眼扫过来：“呵，你懂什么？！”便不再言语。

姜姜凑过去对阿秀说：“总觉得最近兰薰不对啊。”

阿秀低声说：“你且等着吧。”

过了两日所有院女都回来了，阿婉却不见其影。早有消息在这不算大的曲房里飞传开来，有人说阿婉在后台被贵人相中赎了身，也有人说阿婉不过是被人包了几日。

而总与阿婉在一道的楚儿却对此一概不知，阿婉就这么不声不响地在教坊没了踪影。

一开始还有人羡艳，说阿婉小小年纪就能跳出火坑真是好命，可日子一长众人便心生疑窦，阿婉这么小真会有人买？

后来又有传闻，说是阿婉一开始只是被贵人包了两日，结果贵人一不小心玩得狠了，竟把阿婉命玩没了。这下院女们人人自危，那一刻才真切地体会到她们这个行当朝不保夕的危险。再后来流言愈演越烈，传到了张嬷嬷耳朵里。

张嬷嬷本想着安抚众人，没想到反而印证了流言，在这批院女堆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恐慌。

可她们到最后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逐渐淡忘这一小段插曲。她们过的都是听天由命、忍气吞声的生活，哪怕不小心窥探到了生活真相，也只能装作一副健忘模样，继续把那种习以为常的麻木日子过下去。

而另有一部分人，她们默默盘算这一场戏下来，金昀儿赎了身，夷光开了苞从此身价水涨船高，就连在后台帮忙的阿婉都有贵人相中，于是暗暗铆足了劲，咬碎一口银牙誓要在下一次出戏中争得头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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