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 / 2)
确切地说,她是被客客气气地请进马车带回府的。等下了马车,出逃的惩罚才真正降临在她头上。
她先是被两名护卫架进王府,两只脚没着没落地腾了空,脚尖在地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虚点着,脖子缩进肩膀里,可怜巴巴中带着一点怪异的可笑。
整座王府阴气沉沉,没有一点人声。汗津津的夏夜里,有蝉在没完没了地嘶喊,像地府里即将进油锅的鬼怪,隐隐透着一股血腥气。
柳洇见到魏寅璋时,对方正在用膳,一副皇权世家里生出来的矜贵派头。柳洇脸色刷白,瑟瑟发抖地跪在地板上,等待他结束食事后处置自己。
这场煎熬的等待,后来像梦魇一般追随了柳洇整整九年。
她长久且静默地跪在魏寅璋的脚边,头死死磕在地面,脑子里却是乱如一团浆糊。窗外的蝉声被无限放大,空气黏腻闷热,仿佛下一刻便能下起一场急雨。
她竖起耳朵竭力去捕捉来自桌上的一切细微响动,心却慌乱地扑通狂跳,恼得她听不真切,唯有自己愈发急促的呼吸声,破开所有阻碍在她胸腔里蓬勃而出。
恐惧与紧张占据了上风,过去的痛苦惩罚在这一刻如数涌入她的脑海,她恼怒于自己如此敏锐的记忆,也清醒地认识到她根本逃无可逃。
终于,他漱了口,下人一一撤下饭菜。
她透过余光,看到魏寅璋扔下来一张图纸。
“捡起来看看。”
她听闻,抖着手连忙捡过来,手触碰的图纸边沿倏忽间留下不少汗渍。
是张手绘的京城地图。
她看到各坊呈田字状排布,由东北角的明王府延伸出来一条朱砂色的线条,折了两个弯与正东方位的天成寺相接。
竟是如此近么?!
头上传来魏寅璋辨不明情绪的声音:“看懂了?王府走到天成寺,不过一柱香的工夫。”
柳洇带着惧意点头,也不知微小的幅度有没有被魏寅璋看在眼里。
“观察了你半日,想不到竟是如此笨拙,连路都识不清哪里来的勇气出府?”
柳洇不敢接话,重又把头磕回地面。
“走了许久,可是饿了?”
柳洇被他绵里藏针的新招数吓得失了声,几次张嘴都是哑的。
魏寅璋今日的心情似乎格外好,硬是耐心等到她清了几次嗓子后的回答:“饿……”
一个字眼带着两重颤音,听起来怪里怪气的,引人发笑。
魏寅璋淡淡地朝守在门口的护卫开口道:“开始吧。”
柳洇错愕地抬起头,疑心他的诡异行径。
果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护卫提着满满一桶水进来,一人钳制住她让她动弹不得,一人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开嘴。魏寅璋似笑非笑地颔首,护卫舀起一碗水往她嘴里灌进去。
一碗……
两碗……
到第四碗柳洇实在喝不下了,挣扎着顶住舌根拒绝将水咽下,却被护卫伸入手指抠挖喉咙,逼得她呕出来把水呛进气管,然后新的一碗又灌进来。
如此反复喝到第八碗,柳洇的肚皮已然撑到极限,她哭喊着求饶,换来的却是男人一道极轻蔑的问话:“方才还问人讨水喝,是我们王府的水不好喝还是哪里亏待了你?”
柳洇一声响过一声地干呕,涨红的脸庞上眼泪、鼻涕和着水,她狼狈地回答:“好喝,王府的水顶好喝了!”
魏寅璋被她凄惨的模样逗笑了:“哦?那再多喝两碗如何?”
柳洇被护卫架住手脚无法动弹,只得口头上讨饶:“求王爷放过洇洇,洇洇下次再不敢犯了……”
魏寅璋说:“下回是下回,这回得先了结了。”
“王爷求您了,洇洇喝不下了……”
“嗯?不想听话?要不然……”
柳洇忙说:“我喝!我喝!”
魏寅璋满意地点头,护卫又往她嘴里灌进满满两碗,可她却再也喝不进什么,呕出来的都比咽进去的多。
“洇洇啊,你这样可不行,出的要比进的多了,”他说得十分惋惜,“你得再补两碗呐。”
柳洇惊恐地望着他连连摇头。
“不愿意?”
柳洇绝望地闭了眼,脸色憋成酱紫色,声音细弱蚊蝇:“再喝不下了……”
“洇洇这是翅膀硬了?想和我对着干?”
她终于带着哭腔,抛开女儿家的羞臊说出来:“再喝……要憋不住了……”
魏寅璋呵呵笑起来,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指使护卫说:“按她小腹。”
护卫伸手一按,激得柳洇抽搐着蜷缩起来。
随后他唤进来一名婢女,冲柳洇抬了抬下巴。
婢女顺从地跪下来,从她的裙底探手进去,然后道:“回王爷,湿了。”
他像是达到目的了,遣退护卫,又换进来几名婆子:“带下去吧,扒光了倒吊在柳树下。”
那些人行礼称“喏”,架着烂泥一般瘫软在地上的柳洇去了湖边。
这是柳洇一生都不敢回顾的,最难堪的一次惩罚。
她被脱得一丝不挂,倒吊在湖岸边的一棵柳树下,不知被喂进什么药,没一会儿腹中绞痛难忍,再过不久,就失禁了。
那些污秽的泄物倒流在她身上,任她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当然到后来也不敢张嘴了。
婆子们捂着巾帕过来往她身上一桶一桶地倒水,以泼净她身上的脏污,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牲畜,柳洇的自尊被击了个粉碎。
在她几乎晕过去的前一刻被解下来,架回魏寅璋的轩榭。
他正悠然品茗,屋里的火烛一跳一跳的。窗纸上映出来的影子,看在柳洇眼里却是比恶鬼更恐怖阴森。
她刚经历了一场折磨,又是长时间没进过食,全身早已乏力,原就是被人架着来去,此刻一被人松开便摔倒在地上,又像是怕极了,勉力支撑起半个身子跪好,身形都打着颤。
魏寅璋看到柳洇身后拖出来一道湿漉漉的水迹,皱着眉头说:“洗干净了送回去。”
话音刚落,婆子们便把人拖了出去。柳洇连求饶的话语都来不及说,又被带去柳树下。
一样的流程再经历一遍,直到从她体内流出的液体都变透明了方才结束,带回小苑逼迫着泡了近半个时辰的澡,直到全身皮肤都发皱了被拎出浴桶。
魏寅璋已在屏风外面等候。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还有什么,光只注意到床边放了木盆与刀,不觉毛骨悚然,意识跟着飘远。
魏寅璋面色如常,走过来拿一条银链锁住柳洇的脖子,另一端锁在床头,又分别拉过她的一双手腕,铐在两边,随后拉出柳洇的一条细腿,二话不说一刀割在脚后跟,用木桶兜住淋漓的鲜血。
柳洇痛得一声惨叫,冷汗涔涔,身体剧烈挣动起来,另一条好腿开始胡乱踢动,被魏寅璋一脚踩住,冷声威胁道:“这条腿,是想被我踩断么?”
她不敢再动,痛得眼泪直流,身体蜷缩起来,止不住地痉挛。
魏寅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动作流畅地松开脚,拉出那条好腿悬在木桶上方,又是利落一刀割断脚筋。
这下让柳洇眼前一黑,来不及呼痛就彻底晕死过去。
她便从此瘸了。
</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