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2 / 2)
但他身轻言微,往常告诫王爷时,对方也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每回都让他暗暗窝一肚子火。一来他是真看不惯王爷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态度,二来柳姑娘万一真出了什么差错,倒霉的反倒是他,谁让他医术欠佳,治不好人呢?
他觉得在王府供职远没有回乡经营医馆来得洒脱自在。这里的人都怪里怪气的,冷漠得要命,只管自己手头之事,此外一概不与他们相干,仿佛一具具走肉行尸,没有一丁点人情味儿。哪里有乡下人的朴素务实,碰上什么开心事,两文钱一个的肉包子都能卖一屉送一屉。
他是真想念蔡大娘家的猪肉包子了。
第二日清晨,沈常清正吩咐小厮煎药的当口,华莘又火急火燎地跑来请他去看病。
沈常清关照小厮看着火候,从内室取出药箱后又往后院去了。
这回见到的柳洇是清醒的,只是捂着肚子一声响过一声地直喊疼,嘴唇刷白,脸上冷汗涔涔。
沈常清放下药箱,温声道:“柳姑娘可否稍稍出来些许?”
柳洇躺在床的里侧,若要把脉需他探身进去。这不合礼数。
柳洇大口喘着气,双目无神地睁着,也不知是在看什么。
她起先并没有回答沈常清,只是捂着下腹熬过那一阵尖锐的绞痛感,待稍微好受些了便要往床边挪,却不想碰到何处,一动又是一阵如何也忍受不了的刺痛感自下/身翻涌上来。
沈常清一惊,他接触柳洇以来从没见她喊得如此惨痛过,料想事态严重,低声说了句:“失礼了。”随后往床里微微探身,拉过柳洇的手腕搭脉。
是同昨晚相似的脉象。
他皱着眉回身出来,从药箱里取出安神的香料递给华莘:“去给柳姑娘点上。”
华芸问:“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会突然发痛?”
沈常清回:“她本就内寒积聚,往常月事都不舒坦,昨日偏又遭了寒邪侵袭,发作的症状就明显一些。”
华芸关切问道:“可有方法缓解?”
沈常清:“调理的方子我正叫人煎着,好了便会送来。往后一日两次,一日都不可偏废。你们身边人常给她烘暖炉,痛处得热便可缓解一些。只是……”
“只是什么?”
沈常清往屏风方向看了眼,沉声道:“柳姑娘身子本就娇弱,静心调养或可安痊。只是像昨日那样的落水,谁也说不准往后还会不会有,王爷心思难测,若是如此再来几次,恐怕柳姑娘难作人母了。”
华芸拿巾帕捂住嘴巴,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惊讶:“当真如此严重?”
沈常清点头:“她还害了风邪,我回去再给她开服药过来。”
华莘、华芸把大夫送到门口:“先生好走。”
沈常清回礼:“客气了。”转身便往药房去了。
还没在药房门口落脚,又被一家丁喊住了:“沈大夫!沈大夫!劳驾您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何事?”
那家丁道:“方才我同严二修剪树枝,严二从梯子上一脚踏空摔了下来,现下正嗷嗷叫着动弹不得,您方便过去给他看一眼?”
沈常清点头:“稍等,我进去吩咐些事情便来。”
家丁“哎哎”了两声,连连道谢。
沈常清让人煎了一服专治风寒的药,又拿了一盒疮膏药,便随家丁往花园方向去了。
王府事情算不得多,可加上时常要他去看诊的柳洇,人就忙碌起来了。
他暗暗想,今年过年休假他得在乡下多住几日,若非王爷下令,最好就不来王府了。反正他的请辞,从来就没被答应过,先斩后奏也实在是没办法的事情。
</p>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