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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你那边的情况。”Mr.D直接进入正题。

阿吉尔整理了一下思绪，把昨晚的情况简单描述了一遍，说，“静先生及时把他送过来是正确的，我还发现他有药瘾，一旦发作起来难以控制。他到底是从哪来的？”

“他是用来抵债的。圈子里的一个商人宣告破产了，用他的资产和货物来抵销对我们的部分债务，其中包括那个男孩。要知道，签了长期主从协议的奴隶，其主人是有权在圈子里将他转让或交易的。那个男孩为他的主人抵销了20万美金的债务，请告诉我，我这20万美金到底出了什么问题。”Mr.D谈起那个男孩，口气就像在谈论一件货品。这让阿吉尔有些不适应。

“那个男孩，尤里。”阿吉尔一直强调尤里的名字，尽量把他作为普通人对待，“我认为他有强烈的应激障碍，长期的应激折磨导致他的自我认知和感情紊乱，甚至可能影响他的大脑功能。他无间歇地一直处于宠物男孩的角色当中，准确地说，应该是一件供人娱乐的道具。他没有任何人类的权利，只是想尽一切办法取悦主人。”

“嗯。”Mr.D点点头，“作为奴隶，取悦主人当然是他的义务。”

“你好像并不觉得奇怪？”阿吉尔发现Mr.D的反应很平淡，好像对他阐述的症状都不足为奇。

“你说的完全融入角色，这在BDSM里很常见。很多Dom和Sub确认主从关系后，会实行24/7的调教模式。”Mr.D不得不耐心解释道，“或者说，完全调教才是BDSM的精髓。主人赋予奴隶的角色，有可能是随时待命的性奴，也可能是连话语权也被剥夺的一只猫，一条狗，或者一件家具。这得看双方的需求，希望通过调教关系获得什么。”

“不，不仅仅是角色扮演，尤里的应激障碍伴随着情绪障碍、神经症等并发症状。当触发应激事件时，他就会极度地恐慌、焦虑，甚至伤害自己。”阿吉尔努力想让Mr.D引起重视。

“比如说？”Mr.D问。

“当主人拒绝他的服务，或者对他表现出友好时，他会认为这不是他应该得到的待遇，从而认定这是主人对他不满意的故意表现。因此，‘温柔’对他来说也是个应激事件。对他越温柔，他越是恐惧。”

“恐惧，是主人威严的体现。要驯服奴隶，树立威严是调教的第一步。”

“照你说，这些都是正常的调教效果了？”阿吉尔有些不悦，“把一个男孩折磨成这样，就是你所谓的调教？”

“别激动，阿吉尔。”Mr.D微笑道，“感谢你从医学的角度为我做了分析。调教行为在圈外人看来或许确实难以理解，正确的调教可以塑造一个优秀的奴隶，但过度调教也有可能会让Sub的身心都受到损害，那是我们所反对的。我们实行保护人制度，并且配备专业的医护设施，为的就是保护Sub。”

“那你们该如何判断，调教行为是否过度？”

“这要看调教的行为是否符合SSC原则，任何违反safe（安全），sane（理智），consensual（自愿）的调教行为，都有可能导致过度调教。”

“尤里在自残，而且他的身体有很多被虐待的痕迹，这也算安全吗？”

“这不好说，有的奴隶愿意破坏或切除身体的一部分，以表示主人的所属权。主人有权处置奴隶的身体，具体程度要看他们之间的协议。‘安全’的底线是，是否危及生命。”

“这个底线可真够低的。”阿吉尔皱眉，又问，“那如何判断是否自愿？”

“一般调教行为都是Dom和Sub协商一致再进行的，若一方拒绝，那其实和强奸没什么区别，也会让Dom在圈内留下不良记录。若双方觉得配合得不错，可以通过签订正式的主从协议，来确定主人和奴隶的关系。”

Mr.D打了个响指，跪在地上的静先生立即起身，把尤里的相关文件拿过来。

“他的手续很齐全，包括纸质协议和视频协议，在宠物交接时他也非常配合，因此我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异常。”静先生把协议在桌面摊开，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根本想象不到他的背上可能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

这份协议看起来十分正式，奴隶方落款处清楚地签着尤里的名字，并加盖了指纹。签订日期是一年多前，按照尤里的身份信息，当时他18岁。静先生用笔记本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上出现尤里清晰的影像。他跪在镜头前，完整地念出自愿成为该主人长期奴隶的誓言，同时脸上挂着微笑，看起来是如此温顺。

“确定主从关系后，奴隶除了生存权，其他一切权利交由主人掌握。当然，每年我们会要求核实奴隶的身体状况、精神状态和意愿，来延续主从协议的有效性。这个男孩的协议是登记有效的，说明他至少在年审时没有异样，也没有过申诉记录。”Mr.D说。

阿吉尔盯着屏幕上尤里的笑容，心中不由一凉。那不带感情，不带温度的微笑，和昨天晚上，尤里在镜子前虐待自己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我不认为他录这段视频协议，是在调教开始前。尤里那时候的精神状态已经和现在一样了。”阿吉尔认真地看向Mr.D，严肃地说，“我敢肯定，他在签订协议之前，已经接受了长期的调教。”

Mr.D挑眉看着阿吉尔，问：“这是心理博士的直觉？”

“是经验。我会去证实的。”阿吉尔此时不愿多说，“先说说sane吧，该如何判定理智呢？”

“那就要看Sub接受调教的目的是什么。”Mr.D看到阿吉尔疑惑的表情，站起身说，“既然已经到俱乐部来了，十六楼刚好有一场公开调教，去参观一下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