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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咔——嗒——

落地大钟的钟摆声，如一道古老的魔咒，束缚着这座大楼的每一个角落，萦绕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

走廊上传来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停在落地钟前。阿吉尔一惊，连忙抱紧尤里。

“好浓的血腥味。”外面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

紧接着，两只手伸进落地钟和墙之间的夹缝里，往两边一掰，这座三米高的大钟竟然被徒手一点点挪开，露出一英尺宽的开口。阿吉尔看到了静先生正微曲着身躯往里探查，顿时松了一口气。

“啊，找到了。”

说着，静先生眉一横，手臂的肌肉鼓起，将大钟用力往外一推。这座看似不可撼动的大钟轰然倒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那魔咒一般的咔嗒声也随之消失。

阿吉尔和尤里从楼梯间走出来时，太阳已经西沉，天空一片静谧的苍白。MR.D立即安排医护给他们做了简单的护理，并告诉阿吉尔，警方已经陆续逮捕了二十多人，还在继续清场。

“院长呢？”阿吉尔问。

MR.D摇摇头：“还没找到，不过他跑不掉。”

阿吉尔朝被警察制服的护工们扫了一眼，也没有发现弗莱的身影，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砰——

楼顶上传来枪声。埃里克森找到了潜伏的大楼里的院长，一路追逐，院长带来弗莱和两个护工逃到了大楼的天台上。两个护工被警察开枪击倒，院长无处可逃，竟然一把扯过弗莱挡在面前。

“站住！”院长一只手臂扼住弗莱的喉咙，另一只手握枪抵着他的太阳穴，朝警察命令道。

“艾伯特·普鲁斯院长，我以贩卖毒品、拐卖人口、杀人等二十四条罪名逮捕你，立即放下武器投下吧！”埃里克森用枪指着院长，叫道。

“都别过来，你们想让这个小家伙的脑袋开花吗！”院长将枪口用力按在弗莱头上，恶狠狠道。

“父亲……”弗莱吓得不敢动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才受到父亲这样的责罚。

“别担心，稍微忍耐一下，他们不敢伤害你。”院长在弗莱耳边低声说，“我会带你一起离开，不会丢下你的，我的好孩子。”

“怎么回事，这个男孩不是他的手下吗，怎么用他来做人质？”警察们在十米开外用枪指着院长，不敢轻举妄动，低声嘟囔道。

“看起来这男孩是被他控制了。不管是不是同伙，他终究只是个孩子。”

埃里克森皱眉，忽然听到空中传来螺旋桨的声音。一架小型直升机驶过来，在天台上缓缓降落，停在院长的身后。院长挟持着弗莱，慢慢朝直升机挪去。警察们不敢轻易开枪，只得眼睁睁看着他们坐进了机舱。

“观察手，狙击位置怎么样，能瞄准吗？”埃里克森悄声朝对讲耳机里问。

“目标一直把人质挡在面前，角度不大好。而且直升机螺旋桨带动风速，影响精准度，强行开枪恐怕会伤及人质。”耳机里传来观察手的回答。

“怎么办，就这样放他们走吗？”同僚问道。

“该死！马上联系空管局，锁定飞机的轨迹！”埃里克森咬牙下令道，“飞到天涯海角也要给我追上去！”

直升机的螺旋桨搅动起强烈的气流，缓缓上升。院长终于放开弗莱，长舒了一口气。对他来说，福利院只是一个盈利的基地，他随时可以舍弃掉，换一个地方重操旧业。

机舱的门是敞开式的，灌进冰凉的晚风，吹动弗莱的衣襟。弗莱没有考虑过自己将要被带到哪里，今后又会过着怎样的生活，他的命运从未有过选择权。当他冷漠地朝飞机下一瞥，看到了站在楼下的阿吉尔和尤里，正抬头仰望着他。

弗莱心头一动，这两个人，竟然真的逃出来了吗？

要一起走吗？阿吉尔曾经这样问过他。但弗莱记得，最早对他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尤里。当那个如夜空中的星光一般，给他以希望的男孩消失了，弗莱的心也随之死去。

直到今天，那颗沉寂的心脏竟再次雀跃了起来。

“等甩掉这些条子，我们到西西里去，那里还要我们的兄弟在打理暗网和军械的生意……”

院长正在自言自语地盘算着，弗莱突然张开手臂，从身后环抱住了他。院长还没反应过来，弗莱已经纵身一跃，抱着院长一起跳下了飞机。

“不，弗莱你——”

院长慌忙想挣脱，可他没想到弗莱纤细的手臂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气，将他扣得死死的，根本掰不开。弗莱抱着院长一起飞快地下坠，凉爽的晚风在他耳边拂过，像轻柔的羽毛。

“啊，感觉真好。”弗莱闭上眼睛，感觉很舒服，也很平静。

地面上的人们看到有人从直升机上跳下，都吓了一跳。他们原以为是人质被扔了出来，定睛一看，竟然是弗莱在拖着院长。两个人的坠落无可阻挡，直接摔落到了草地上。阿吉尔连忙挡在尤里面前，不让他看到可怕的画面。

“两个人都还有呼吸！”一个警察叫道。

“快抢救！两个人我都要活的！”埃里克森急匆匆地怒吼道，“狙击手，人质脱离，把直升机击落！”

各种呼喊声，跑步声此起彼伏。

尤里伏在阿吉尔怀里，没有看到血腥的那一幕。但他刚才从阿吉尔的臂弯里，看到了弗莱下坠的身影。他仿佛看到弗莱的背后张开了洁白的羽翼，如自由的白鸽。

这是这个名叫弗莱的男孩，第一次挣脱牢笼，自由地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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