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探（2 / 2）

“哦？怎么个厉害法？”毕元锡对她这种直来直去的崇拜仿佛很受用。

秦锦道：“三两句就把我们同学堵得都没声啦！我之前都跟他们说了，你不一样，他们非说天下乌鸦……”

“秦锦！闭嘴！”秦钧有些受不了自己这个蠢妹妹，上次她自己跑去毕公馆，不知道毕元锡怎么三言两语地就把她兜进去，把自己的底儿交了个遍，再让她这么说下去还指不定能说出什么来。

“什么人嘛，就知道跟我凶。”秦锦委屈起来，又想到自己今天惹了不少祸，有些愧疚，转过头去不再说话了。

秦锦的五官跟秦钧生得很像，除了秦钧作为男子，眉骨和鼻梁更高挺一些，在其他地方，如果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区别。但是她跟家道中落时已经能明明白白地记事儿的秦钧不一样，只是个被保护的相当好的小女孩子，两个人神情一直不尽相同，平日里倒没有觉得很像。

毕元锡的眼神在二人之间徘徊了一阵儿，最后落到了秦钧身上，更温柔了一些。

“毕少爷晚上在我们酒楼吃饭吗？”秦锦没头没脑地问道，秦钧一听，竖起耳朵，有些期待。

“不了，晚上有点事儿要做。”毕元锡说着说着，看见秦钧不自觉地耷拉下的嘴角，又微微笑了笑，对着秦锦说道：“过几天秋分，日头不太热了，带你和你哥哥去玩个新奇的，去打猎。”

“真的吗？！”秦锦兴奋了起来，“我还没打过猎呢！”

秦钧忍不住伸手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女孩子家家的，又野什么！”

毕元锡状似去拦他，把对方的手拿下来，暗暗地握到了自己手里，顺着指节摸了摸。

秦钧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岳剑云见状解释道：“有不少女眷的，有的比秦家妹妹大不了几岁。说是打猎，其实就是几个兄弟带着家眷们想挑个好天儿出去玩玩，说是要效仿洋人，整个什么……野餐会，秦家妹妹去也不妨事。”

毕元锡的汽车在淮京酒楼门口放下了秦家兄妹，片刻没停，打了个弯儿便快快地开走了。

怎么神神秘秘的，秦钧想。

岳剑云一路把车开到了齐州城北，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

城北人稀，有些破旧的房子没人住也很难转手，多是被便宜租给一些公司洋行去做库房用。这种地方只有白天还算比较热闹，到了晚上基本上就没什么人在了，只有几道守夜的看守巡逻时打的手电光束偶尔掠过，显得尤为寂静。两人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灰扑扑的旧衣服。

“依着规矩都盘查过了，也安插了几个我们的人在里面，但是确实没发现什么。”岳剑云道。

政府里人多眼杂，毕元锡防着打草惊蛇，不好老是施压让他们针对淮州的货一个劲儿的查，但是总觉得还是有问题。

两人躲着看守，飞快地跑进了一间库房，继而敏捷地翻到了箱子的后面，一直到巡逻的看守走远。岳剑云打着蒙着布的小手电，循着毕元锡翻找的地方给他照亮，两人好生检查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

“难道这个什么公司真的只是做正经生意？无非只是攀上了万家的关系罢了？”岳剑云有些狐疑。

毕元锡没搭腔，随手撬开了一个没查过的箱子，里面是漂洋过海过来的一些女士用的胭脂水粉，包装倒是颇为精致，像是很高档的那一类。毕元锡翻找了一会儿，随便打开了一盒，对着光仔细看了看，又稍微沾了点在手上捻了捻。

“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啊。”岳剑云跟着看了看。

毕元锡不置可否，阖上盖子正欲把东西放下，突然想到了什么，把那盒东西放到鼻尖底下嗅了嗅。

“不对。”毕元锡道。

岳剑云：“哪里不对？”

“我们以前在咨县的时候不是没弄过这样的洋货，哪怕是秦家那个小妹妹学着大人涂的那些东西，”毕元锡把东西递给岳剑云示意他闻，“你见过有像这样的，一丁点儿的味道都没有的吗？”

岳剑云想起以前夏天时，堆在一起恨不得熏死一屋子大老爷们儿的洋胭脂，“那这是……”

“不好说。”

岳剑云提醒道：“没时间了，这批货明天就离开齐州，怎么办？”

毕元锡阖上小瓷盖，略想了想，开口道：“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