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歧(2 / 2)
秦钧怒极反笑,道:“那只是正常的交际!毕少爷,您一直身居高位被人捧着,是不是从来也未学过尊重二字怎么写,平白就这样辱没人?”
“我若是不晓得尊重你,我能一个人在上边儿等这么久?”
“你简直蛮不讲理!”
秦钧气得转身欲走,却被对方一把按在了八仙桌上,桌子上的杯碟乒乒乓乓地砸到了地上。毕元锡的眼睛有些发红,两只手像是铁钳一样钳住了对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秦钧觉得自己手上的血管似乎都要被钳的暴起了。
秦钧这才发觉,之前那些时候,毕元锡根本没真使劲儿,只是在小打小闹地哄着他玩儿,他有些害怕,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只不过这次毕元锡怒气攻心,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整治眼前的人,并不像之前那样很快发觉了他的不对劲。
“你放……放手……”秦钧抖着声说道。
“不放,我蛮不讲理,为什么要放手。”毕元锡低下头隔着衣服用牙磨了磨他的颈窝,似乎觉得又不太解恨,腾出一只手扯开了秦钧的扣子,直接咬上了那块皮肤,“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你别……”
秦钧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些求饶的腔调,但在对方那里没什么灭火的作用,反而起了反效果,毕元锡正欲再动,门突然被人轻轻扣了几下。
“师长,加急电报,北边来的。”
岳剑云刚上来就听见屋里的动静不太对劲,但是手里拿着军报,不得不敲了敲门。
继而就听见毕元锡有些沙哑的声音:“等一下。”
屋里的动静停了下来,有些窸窸窣窣地声响,不知道是在干什么,岳剑云站在门边上等,里面突然撞出一个人,也没跟他打招呼,扭着头就快步离开了。
“这是怎……”岳剑云瞧着秦钧走得有些不正常,进了屋就看见了一地碎瓷片,立刻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北边怎么了?”毕元锡问道。
“张家。昨天人晚上越过津河突袭滨城,大少爷事先没准备,跟咱那几个参谋在战术上又有分歧,现在滨城都快被撕了一半了,司令发报让您把老谢留在齐州坐镇,立即北上。”
虽然毕司令的电报只三言两语,并未多少,但滨城是陵州军起家就霸着的地盘,跟陵州重地唇亡齿寒不说,谁动了滨城,就像是直接在毕家脸上抽嘴巴子。而津河北边的张家并不像空有一副架子的皖西军或是工于心计的淮州军,可以称得上是虎狼之师,他们这么久没在北边掀起什么大的动静,突然越过津河必是有备而来。
“秦钧。”
毕元锡去了里院,秦钧房里的灯意料之中的亮着,他没敲门,只站在屋外叫了一声,屋里传来一声细碎的声响,仿佛什么东西跌到了地上。
他等了半天也没听见应答声,抬起手来想推门,叹了口气,又把手放了下来,说道:“饭是吃不成了,我要赶去滨城,等我回来我们谈一谈。”
秦钧换了件衣服,蜷在床上闭着眼睛,他有个习惯,一紧张便喜欢拿两个手指并在一起去夹扯自己的眼皮,此时给他揪得秃噜皮了。这份紧张的制造者在门口突然一喊,吓得他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
等了半响,屋外再也没了什么动静,秦钧悄悄下床,打开门瞧了瞧,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在了。
他走到前面,到处都没有毕元锡的踪影,连他带来的卫兵也不知道去哪了。赵江正热火朝天地帮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他愣愣地走过来,问道:“你跑哪去了,刚刚毕家的人都走了,好像是什么紧急的事情,饭都没吃。”
“军队上的事。”
秦钧食不知味地吃了一顿“团圆饭”,便像转了性子一样,早早的又回了屋。
他对毕元锡爱管自己这件事其实并不抵触,反而因为在这些所谓的管束里汲取到了久违的安全感,在一定程度上是有些喜欢的。他心里其实一直明白,毕元锡的性子并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厚,但是没想到他真蛮横起来像变了个人,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那份可以给人带来安全感的管束,本就跟骨子里颇有些老派的专横跋扈一脉相承。
赵江在外头叩了叩门,说道:“哎,毕公馆差人送东西来了,我看是什么跌打膏,你哪伤着了么?”
他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颈窝,毕元锡虽然看着发了狠,但是并没有真的要伤了他的意思,除了按下去还有些痛,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
他又想起毕元锡临走前在他屋外说的那些软话。
气死人了。还不如那些坏透了的人,让人狠得下心来一刀两断了算了。
秦钧自虐似的把枕头捂在了头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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