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结（2 / 2）

“现在跟你说不清楚，等你醒酒了再说。”

“那就不说，干点别的。”

秦钧觉得自己像是在寒冬腊月里捧着块烧红的木炭取着暖，舍不得丢下，又没什么好用的东西能装着住，思来想去地纠结，已经燎了一手滚烫的泡。

……

毕元锡一直睡到了晌午，醒的时候头还一阵一阵地涨着疼，他坐起身来，发现秦钧的卧房里只他一个，正主倒不知道跑哪去了。

他叫了一声，岳剑云走了进来。

“人呢？”毕元锡皱着眉毛问道。

“秦公子一早上就出去了，说是去买些东西，许是要给您做点什么吧。”岳剑云答道。

“有什么不能让别人去买，”毕元锡掐了掐眉心，“出去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估计应该快回来了。”

秦钧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着，随手买了根油条，一直拿在手里也没吃。他早上醒得早，打了好长一段时间腹稿，想跟毕元锡谈一谈，但对方一直没醒，他左思右想的，好不容易鼓起的一大团勇气又被耗得像漏气的皮球一样瘪了下去。他逛着逛着，又不知怎么又逛到了陆军俱乐部附近。秦钧叹了口气，刚想离开，突然有人从背后叫了一声。

“阿钧？”

秦钧回过头，一个身着淮州制式军装的中年人，看着像是正预备上车的样子，见他转了身，急切地走了过来。

“真的是你！”那中年人握住秦钧的双肩，有些激动，“我当我看错了！”

“段叔……”秦钧也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见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好么？我不是听说你在齐州么？怎么跑到首都来了。”段誉明见着他，有些高兴又有些疑惑。

“嗯……说来话长了。”秦钧摇了摇头，“段叔你还好么？打那之后我都没敢跟您通个信儿，生怕把您扯进去，他……对您不利。”

段誉明摆摆手，道：“他不敢，他还有大把用得着我的地方，再说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唉。你怎么这个时候在街上逛悠？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走，段叔带你去吃东西。”

段誉明很是热情，径直把他拉到了车边，秦钧本想拒绝，但这是他辗转了这么些日子遇到的第一个真正的故人，还是长辈，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有些微微地发热发酸。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吃麻油酥，”段誉明把他带到了一个淮式茶楼，“这家茶点是咱们淮州城里的大师傅跑来首都开的，味道跟家里的差不了多少。”

秦钧见他还把自己当个小孩儿一样哄，有些不好意思，道：“段叔，我都多大了……”

“多大了在我眼里也是小孩儿，”段誉明道，“不过确实是抽条了，我印象里还是个少年的样子，这都变成大好的青年了。你父亲要是见着了……”

段誉明见他低下了头，也有些怅然，接着问道：“你来首都多久了？”

“没多久，”秦钧答道，“跟朋友来散散心。”

“来首都也挺好的，”段誉明略一思忖，“陵州跟淮州现下关系不错，保不齐督军哪天兴起，就跑去找你麻烦。他那个人，阴晴不定的。”

段誉明是个非常会体贴人的长辈，他见着秦钧一直不太高兴，便也不提别的事了，张罗着给秦钧点了一大堆茶点，又避重就轻地跟他谈了一些小时候的事儿，秦钧的心情舒缓了很多，不禁跟他多聊了一会儿。

两人在茶楼足足待到了午后才离开，段誉明把他一直送到了租界附近。

“那我走了，段叔。”秦钧跟他挥了挥手。

“嗯，小心点儿，”段誉明给他递了个纸条，“我这段时间也都在首都做事，这上面是地址跟电话，有什么事就来找我。”

“好，”秦钧笑了笑，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裤兜里，“一定。”

他心情比早上出门时好了很多，拎着从茶楼打包回来的茶点溜溜达达地进了家门，毕元锡正抱着手臂坐在厅堂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