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终点（1 / 2）

“……所以你是在说，你小时候有个青梅竹马，但搬家之后你俩的缘分就断了？”

“我说了，只是玩伴。”

“这么确定？”

“当然。那个时候的我可什么都不懂，纯洁得像朵雪白的百合花。”

“是吗？”利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地说，“说来，百合成熟后花蕊会分泌大量黏液，而且它的形状——”

“好了我知道了。”卡洛打住他，“我从小就是一朵欲望饱和的深红色霸王花，行了吗？”

他先一步走到大门口，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密码，结果还是得乖乖等利过来。利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笑吟吟地走过来，就像刚遛完狗的主人，看着蹲在门口的爱犬吐舌头摇尾巴地等开门。

他当着卡洛的面输入密码，还问他，记住了吗？没记住再来一次。

进去之后，卡洛往沙发上一瘫，就不再动了。他们少说也出去晃悠了六七个小时，而且回来的路上并没有侥幸躲过晚高峰。尽管有利在旁边，近两个小时的堵车造成的倦怠也够他缓一会儿了。他闭着眼睛，听到利的脚步声，隐隐感到他打开了灯。但光线强度不够，显然不是客厅的顶灯。于是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想看看利在哪里，就发现他在钢琴前坐下来，打开琴盖。整间屋子里唯一亮着的是钢琴上的一盏台灯。

卡洛一个仰卧起坐直起身来。结果还没等他准备好，溪水般的琴音就在客厅里淙淙流淌起来。是首本世纪初的老歌，《一千英里》。听到那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卡洛只觉得呼吸都困难异常。利的节奏比原版慢，曲调更低，曲风更稳重，少了点原版的轻灵，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安逸与浪漫，每一个音都款款流进卡洛心中。而当前奏过后，他开始唱词时，卡洛能感到体内里的另一个自己在疯狂地大叫。

他站起来走过去，靠在琴边上，垂目欣赏那修长敏捷的十指在黑白键上舞动。利唱歌的时候脸上并没太多表情，只是眉头轻轻皱起来，沉浸在自己的音乐里。他的声音深沉而有力，仿佛蔚蓝大海深处一股温暖的洋流，激起人全身一阵又一阵澎湃的战栗。

音乐停了之后良久，卡洛保持这样的站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有什么是不会的吗？”

利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难以捉摸。

“有很多。”

屋子里很安静，他的声音很轻。

“比如呢？”

“比如在对手朝我开枪之后仍想着为他留一条活路。”

卡洛笑起来。

利把手放在腿上，目光闪烁不定，落在琴键上又抬起来。

“比如在上面。”他说。

“比如——”

卡洛用嘴唇堵住了他接下来所有的“比如”。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