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可遗弃的彷徨-4（1 / 2）

不知究竟睡了多长的时间，蔺青梧醒过来。他下了床，想起该给梁涣兮准备早餐，披衣往外走。

可是，蔺青梧还没走到客厅，便听见婴孩哭闹的声音。他大吃一惊，立刻快步朝客厅走去。

当看见身穿校服的白穗怀中抱着一个小婴孩，正和梁涣兮一同哄这个哭哇哇的孩子，蔺青梧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想要上前确认究竟，但不知为何面前挡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他努力往前推，却推不开，用力敲打这层玻璃，喊出梁涣兮的名字，但玻璃后的两人都没有听见。他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蔺青梧，只关心着那个婴孩。

婴孩哭得十分厉害，不管梁涣兮和白穗如何哄劝，不但没有停止哭泣，反而哭得更加大声，满脸涨红。渐渐地，两个少年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蔺青梧依旧用力拍打玻璃，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敲门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一对陌生的中年男女气势汹汹地走进屋内。他们都没有看见蔺青梧，径自走向梁涣兮和白穗，把抱着婴孩的白穗从梁涣兮的身边扯开，冲着梁涣兮破口大骂。

蔺青梧听不见他们骂的是什么，只看见他们的表情狰狞。面对这对男女的咒骂，梁涣兮的神情淡漠，他张口说了一句话，蔺青梧听得清清楚楚。

梁涣兮说：“我们已经结婚了。”

闻言，蔺青梧一哽，险些喘不过气。

他猛地开始咳嗽，咳着咳着，醒了过来。

蔺青梧咳了一阵，背上全是冷汗。过了好一会儿，他缓过劲来，恍惚地看看四周，确认自己是做了一场梦。他望向窗外，发现已是夜晚。

涣兮……蔺青梧立即起床，忙不迭地朝梁涣兮的房间走。

看见房门是开的，梁涣兮不在里面，蔺青梧转身便往其他地方找他。

“涣兮！”蔺青梧走到浴室的门外，听见里面有水声，连忙敲门，“涣兮，你在里面吗？快开门！”

蔺青梧的话音刚落，门便从里面打开。忽然看见裸着上身的梁涣兮站在门内，蔺青梧的心中一惊，不知所措的视线匆匆地点落在他的皮肤，最后终于能锁定在他的脸上。

他急着敲门，梁涣兮也急着开门，突然见面的尴尬让梁涣兮无所适从，半晌才想起问：“什么事？”

蔺青梧微微一怔，稍微想了想才弄明白为什么要敲门，道：“没。我以为你出门了。”

梁涣兮闻之讶异，说：“我刚醒不久，想洗个澡。”

“哦。”余悸过后，蔺青梧不禁为自己的失态暗自懊恼。他点了点头，说：“那你先洗吧。”

“哎，爸！”见他转身，梁涣兮叫住他。

这已经叫了十年的称呼让蔺青梧愣了愣，他回头向梁涣兮投去疑惑的目光。

梁涣兮看他还是没精打采，问：“晚饭吃什么？快七点了。”

蔺青梧睡了一整天，脑袋晕晕乎乎，同时没有食欲。可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血糖低，确实该吃点东西才行了。他回答：“不知道。你想吃什么？我去买菜。”

梁涣兮犹豫了一下，说：“我想出去吃。”

闻言，蔺青梧错愕，心中不满与失落交杂，问：“你约了人？”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梁涣兮顿时哭笑不得。就算为他谈恋爱的事耿耿于怀，也不必要什么事都联想到白穗吧？梁涣兮好笑道：“约你。去吗？”

蔺青梧听了一愣，不免为自己问出的问题犯窘。而且梁涣兮的回答分明有调侃他的意思，更让他觉得没面子，他语塞片刻，道：“好。那我也先去洗个澡吧。你先想想吃什么。”

大概是习惯了蔺青梧无论什么时候都理直气壮、从容淡定，如今频频发现他的拘谨腼腆，梁涣兮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觉得十分好玩。他忍不住笑，点头道：“嗯。”

为了不在洗澡时发晕，蔺青梧先吃了一块巧克力。

巧克力很快在舌苔上融化，苦涩而香甜。

洗着澡，蔺青梧回忆自己上一回和梁涣兮出去吃饭，已经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情了。

自从他们来到兰塘镇，成立了憩居工作室，蔺青梧便开始为父子二人的生计忙碌奔波。他们的生活慢慢地安定下来，却再没有一起出去走一走、逛一逛的经历。

当然，每年蔺青梧都会和梁涣兮一起到山里寻水煮茶，但他如今想想，那恐怕多是梁涣兮迁就他的喜好。像正常的家庭那样，时不时到人潮涌动的商业区逛街、吃饭，这样的经历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