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虽然是莫扬单方面的冷战。

莫扬故意不停气冲冲的走到何言宴面前，等到何言宴抬头看他的时候，莫扬便大声的“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内心的不爽，然后又气冲冲的走开，幼稚得不行。何言宴是何等的聪明，早就看出来莫扬这是在等着他去哄，但是何言宴今天居然破天荒的由着莫扬闹，一路走回来一句话都不说。

莫扬看到这样肺都气炸了，更加坐实了内心的猜测，刚进家门就甩上了自己的房门。也幸亏莫母还没回来，否则别说摔门了，更别提和何言宴吵架了。

何言宴在后面也一言不发的进了自己的房间，带上了房门。

没过了一会儿，莫扬的房门被敲响了。何言宴在门外敲了好长一段时间见没人来开门，直接推了进去，道：“哥。”

莫扬“哼”了一声，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来：“滚开，我不是你哥。”

何言宴上前拉开莫扬的被子，又道：“哥。”

然后把毕业证书递到莫扬面前：“别生气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见莫扬没有伸手的打算，就直接把毕业证书塞到莫扬手里，哄道：“哥，送你好不好？别生气了。”他踢掉了自己的鞋子爬上了莫扬的床，抱住莫扬的脖子蹭了蹭，呢喃道：“哥。”

莫扬着实被吓了一跳。自打何言宴独自睡一个房间后，他们之间就再没这么亲昵过，就像是随着年龄增长，他们之间的亲密也被时间消耗着。

长大的代价太大了，但是还是有无数的人义无反顾，到最后只剩下了自己。总是说着来日方长，却太多人乍然离场。

莫扬心软了，抿了抿嘴，别扭地抢过那个毕业证书：“原谅你了。”说完，又补充：“但是！没有下次了！听到没有！”

何言宴推了推莫扬示意他躺进去些，答应他：“好。”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帘，让人昏昏欲睡，就在莫扬堕入梦乡之际，恍恍惚惚间感觉何言宴往他这边靠了靠，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保证：“……没有下次了，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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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扬是被莫母叫醒的。

他艰难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刺眼的阳光刺得他难受的眯起眼睛，泪腺不由自主地沁出生理泪水。莫母焦急地问他：“扬扬！宴宴呢？”

莫扬下意识重复了一遍：“妍妍？”

他困倦地睁不开眼睛，用手胡乱地摸了摸身侧，说：“妍妍不是在——”

他的声音顿住了。

身旁没有人。

莫扬登时清醒了，猛地坐起身看向身旁。

没有人，何言宴不在这。

以往何言宴也会偶尔出去玩不在家，但是今天莫扬的心底就是没由来的慌张。巨大的恐慌袭卷住了他，一只无形的大手一点、一点攥紧了他的心脏，他的耳朵像是突然听不见了声音，只听见他那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声的心跳撞击着他的耳膜。

他又抬头看向莫母，轻声问：“妈。”

“妍妍呢？”

莫母见状，心里那个可怕的猜想终于成了现实。

莫扬害怕了，他拽了拽莫母的衣服，紧张地声音有些扭曲：“妈！妍妍没有在房间里吗？妍妍呢？”

莫母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眼干涩得厉害。

莫扬猛地推开了莫母跑了出去，他跑到何言宴的房门口站住了。

他试探着伸出他的手推了推门，门没有锁，老旧的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声。

刺耳的很。

莫扬推门进去，何言宴的房间一如既往的干净，何言宴的奖杯还好好的放在架上他们的合照还好好的放着，书桌上摊着他昨晚看的书，旁边的桌角摆着莫扬这些年送给他的变形金刚以及各种各样的玩具，椅背上还搭着莫扬的外套。

就像以往一样。

只是何言宴一直锁在柜子里的糖罐子不见了。

莫扬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求救似的寻找莫母的身影，却看见客厅的茶几上散乱地放着几张纸，边上摞着好几沓高高的人民币。

陌生得可怕。

莫扬死死地盯着这些，慢腾腾地走到客厅，拿起那几张白纸，上面满满的都是字，是何言宴的笔迹，莫扬抄了何言宴这么多年的作业，不可能认不出来。

莫扬大致扫了几眼，何言宴的信中讲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说明了这么多年来对莫母莫扬的感激，他现在和他的亲生父母走了，这些钱就当是这么多年来的抚养费。

莫扬这时的脑中却不可抑制地想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些的？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他还回来吗？”

想到这里，他那迟钝的情绪仿佛这时才涌了出来，轰然淹没过他的头顶，隔绝住了他那灵敏的五官六感，他的世界仿佛是突然寂静了下来，楼下的车鸣声、邻居家的狗吠声渐渐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就像只剩下了他自己的呼吸声。

黑暗渐渐吞噬了西斜的太阳，落日的余晖把莫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他麻木的坐在地上，看着黑暗一点、一点侵蚀了自己，等到他与黑暗融为一体时，这时的他才真正意识到——

何言宴和那些人走了。

……他的妍妍弟弟，不要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