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1 / 1)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褚卫哈哈大笑起来,“从我们刚才见面开始,你惜字如金,只有我提起游川的时候,你才会毫不犹豫地开口替他解释,你……”褚卫缓慢抬手,将手掌放在自己左边心口上,揪起的衣服乱作一团,像被石头砸穿的冰面。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问自己:“你有心吗?”
鹤琅将褚卫的动作看在眼里,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攥紧,明明心已经跳的生疼,却还是只能双手作揖,公事公办的回答他的族长:“臣在老族长生前发过誓,不会再出现在殿下的面前。我知道殿下恨我,但如果今日鹤琅灰飞烟灭可以一解殿下心结,我绝无怨言。”
“灰飞烟灭?那么简单吗?你明明知道我要什么,缺一个答案也好,解释也好,你只给我一个‘灰飞烟灭’,我……”
“殿下要的,臣拿不出。”鹤琅出声打断,话便说到了尽头。
“拿不出?……那我就等到你拿出为止。”褚卫慢慢收起刚才的动情模样,但眼底露出泛红的痕迹却无处躲藏。这句话说完再无可说,褚卫一个转身,伴随藏阖门的声音,从鹤琅面前消失了。
鹤琅知道青丘除了地牢坚不可破之外,藏算是第二难逃之地。褚卫走了之后他站在原地没有动静,许久才慢慢踱步回石桌,运气止住自己的腰痛。
“西南之气与卫儿相克,我要他永世不能出现在卫儿面前,你明白吗?”
老族长的话犹在耳畔,“鹤琅明白。”他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
“西南之气乃不正之物,却不能伤不能损,我当初救你一命也是怕有今日,你算是我一手栽培长大,我知卫儿与你情深义重,可为了卫儿的性命和狐族的安危,我恳请你务必将它带离青丘。”老族长眼眸沉了沉,他从卧榻上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鹤琅的头顶,病痛带来的折磨并没有把他的慈爱消减半分,“只是这样,你会怨我吗,鹤琅?”
“族长于我西南一族恩情重如泰山,于鹤琅更是再生父母。族长若是即刻让我上九重天,下十八层地,鹤琅也毫无怨言。”
“可卫儿爱慕你多时,你一点都不照顾他的感受吗?”
鹤琅明显一顿,老族长把这细小的反应尽收眼底,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他本是不屑拿儿女私情作要挟,可如今他身体已大不如前,出此下策,自私自利,心中大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殿下他……孩子心性,鹤琅三生有幸能被殿下记在心上。只是将来君臣有别,鹤琅……不敢妄动凡心。”
“好一个‘不敢妄动凡心’,哈哈……”老族长收回手,又缓慢说道:“我不愿拆散有情人,可有关卫儿平安,我不放心他人,你既喜欢他,断不会让他出事的,对吗?”
不等鹤琅回答,老族长已经叫人为他关上帘子,意为休息。
出了族长的寝宫,鹤琅整理仪容独身来到元池。褚卫今晚约他一见,说是有重要的事同他说。
月色正好,衬得那树下的人也皎洁。他用脚尖一下一下踢着树根,没轻没重像是挠痒。可是心上人迟迟不来,渐渐也没了耐心,赌气一般坐在地上,根本不惧地上的青草泥土沾脏了衣裳。
本来快要消失的热情在看见鹤琅的瞬间又重新燃起,那人赶忙招了招手,袖子因为动作而下滑,露出藕一般的小臂。褚卫笑成了月牙眼,鹤琅却觉得比月牙还要明亮,一下一下,撞击在自己心头。
他屏住呼吸眼也不眨,褚卫此刻的样子他用力记在脑海里,在隔着一方元池的原地,不知在像谁说:“殿下他孩子心性,我……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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