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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监听了这话也吓一跳,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两眼,又回头望了望,再谨慎地盯着谢奕瑕,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谢奕瑕颇有一种命运终于对我这只无辜的小猫咪下手了的感觉,他从受到巨大惊吓产生的恍惚中冷静下来,从腰上解下了刻名的玉牌,说:“太子皇孙。”
接下来谢奕瑕听见亭子里乐声听了,能瞧见纱幔后的几条人影变动,可能是终于让太子想起来他还有个儿子了,帘后响起一个如敲金击玉的声音,放慵漫味中,有一点儿似有若无的笑意。
“叫他进来,让孤,瞧一瞧吧。”
宫娥行到帘边,弯腰移开了压脚,帘边正燃着一炉倒流香,帘脚一掀,稀薄的白色烟雾便如水般淌出。
一双柔荑捋着幔帘缓缓往一边拢开,座上影影绰绰的人影终于要显出庐山真面目。
谢奕瑕也不由屏吸,心跳渐渐加快。
幔帘被完全卷上了。
青年姿态懒漫地倚在一张斜榻上,他穿一身绣四爪金龙的玄色袍衫,形貌昳丽稠艳,只面色略有苍白病色,却不损其容,只衬得眉目如漆,唇色愈朱,但毫无轻浮态,反显出矜贵雍华,天人之姿。
神仪内莹,宝相外宣,焕焕其华,烨烨扬芳。
如骖龙行在九天玉山上,光彩能摄神魂,使天地久为低昂,星辰避次,湖海生光。
此间真国色。
谢奕瑕被引着进了亭子,突然又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大概、好像需要喊一个年龄和自己上辈子差不多的人爹,但是不得不喊啊,他只好安慰自己换上辈子想认这种爹都认不到啊,既然能叫马云爸爸,为什么不能叫谢怀璧爹呢?遂心一横,放下了尊严,行礼道:“儿,儿子见过父王。”
“哦?你见过孤吗?”谢怀璧支着下巴,问得颇为玩味。
谢奕瑕就……
他忽然隐隐觉得传言可能有点并不真实,阖宫都把太子吹得天上有地下无,就是他一个半流放人员也打小就听说过谢怀璧的各种传奇事迹,现在都能倒背如流去大殷朝历史博物馆东宫片区当太子生平的讲解员了,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传言说过谢怀璧可能有点儿不正常啊。
似是谢奕瑕一下子嗝住的样子取悦了他,谢怀璧戏谑一笑,坐起身,冲着谢奕瑕招手,让他过来坐。
谢奕瑕犹豫了一下,屁股在斜榻边上沾了一点。
谢怀璧把眉毛一挑,又招了招手。
谢奕瑕一怂,老老实实地挪了过去。
谢怀璧垂下眼睑,打量着他,八九岁的孩子,还说不上什么俊,但已经出秀了,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的藏着玉巅雪光,一种寒山幽涧,寂寂雪冷的俏。
但唇上却偏偏生了一颗圆润可爱的唇珠,让嘴唇好像微微噘起,平生出一点儿纯稚又无辜的娇气。
而额头上的伤口以及淌下来已经干涸的血迹,在细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沾在发间衣上的夜露更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湿漉漉的,真是……十分的……可怜。
谢怀璧的眼神微微地亮了起来,他伸过手来,指尖好像要触摸到谢奕瑕的伤口上。
谢奕瑕把嘴往里抿了抿,强止住想要往后缩脖子的欲望,睫毛颤了颤,忍着没避开。
谢怀璧轻轻地笑了一声,别过手给他捋了捋头发,蹙起好看的眉毛,却弯着眼,然后语调十分、十分的温柔,温柔地好像是叹息一般轻喃:“好可怜啊……怎么这样可怜?是不是他们欺负你呀,真可怜……我帮你欺负回来,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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