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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午时,车队才进到京中。

谢怀咎召了季桓同车伴驾,二人在辂亭中对弈手谈,棋局过半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些许不小的动静。

谢怀咎被打断了思路,皱了皱眉,使李观出去看看。

不多时,李观就回了。

“回圣人的话,是英王世子、敏王世孙、临淮与靖安二位郡王、以及定国公家次孙出了车架,一并行马,引得京里女郎围观呢。”

谢怀咎没说话,过了片刻后,才低沉地嗯了一声,把手上捏着的一枚棋子丢回棋笥中,棋子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季桓局促地抿了抿嘴,小声说:“这也太不像话了,七郎您该治……”

谢怀咎神色一阴,目光幽沉扫了他一眼,才冷冷道:“这不是你能说的。”

季桓身子顿时僵住,食指忍不住抠了拇指指腹一下,垂下头低声应诺:“是,陛下,微臣越矩了。”

李观看着,心里暗想,这季御史也太没有眼色了,这几个实权勋贵家的纨绔子弟哪里是第一天在圣人面前放纵了?你说出来不是扎圣人的肺管子吗?

突然,外面传来通报声:“圣人,英王世子求见。”

谢怀咎收回了眼神,说:“见。”

紧接着又从一侧窗户响起道声音:“圣人,别折腾啦,您开开窗,”窗户一开,谢怀徽骑在马上低下头,笑嘻嘻道,“皇兄,表哥,你放我们几个离队先走好不好?我定了潋晴楼的席面,在庙里呆了七天,想见见荤腥酒肉啦。”

规矩本该是所有人都得跟着皇帝到宫门口,恭送了皇上回去再各自散伙的,谢怀徽这个要求可以仅仅是说出口就已经是十分大胆,十分放肆了,若在先帝那会儿,可没人敢这样不要命。

还不待谢怀咎发话,其他几个人就紧跟着起哄打岔。

“七叔,您发发慈心吧,现在都午时二刻了,等队伍到了宫门,散了后我们再折去潋晴楼,怕是未时都要过半了。”

“是呀,就算您觉着怀徽这个弟弟耐饿,也该疼一疼侄儿们啊。”

谢怀咎的唇线不着痕迹地抿紧了,他越过众人,看向了最后的那个人影。

谢奕瑕骑在白马上,乌发使一根玉簪挽住,雪衣帛带,罩着青色大袖披衫,手上拈着一枝明艳丹红的凤仙花,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胆的女郎掷下来的,他微微敛着眼,拈着花凑近了鼻尖,细细嗅闻,唇角浮出一痕轻妙笑容。

天光明净,雪衣乌发,青衫白马,清到极处的颜色里却因为一枝红花,便生出说不尽的风流意。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谢怀咎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却又似是不好意思般得垂目,含蓄地静静微笑,不语而已。

谢怀咎恍惚怔忡了一下,松了口:“去吧,玩得开心点儿。”

接着便迎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多谢陛下”,几人带着一队婢仆,扯起缰绳就驭马离了队伍。

谢怀咎往后靠着车壁合上了眼,淡淡地吩咐道:“你下去吧。”

季桓的嘴唇颤着动了动,最终还是叩伏在车厢内的地毯上:“微臣告退。”

季桓下了辂车,侍卫牵来一匹马,他看着谢奕瑕离去的那条路,攥着手里的缰绳,用力到指关节都发白,好像每吸进去的一口气都带着刀子一样,将他的五脏六腑割得鲜血淋漓。

车轮重新滚动起来,车亭上,连成串的玉片垂下来,相击而鸣,泠泠清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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