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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自说自话地把他带回去养,然后又自顾自地玩什么过家家假装自己是个好父亲,明明差点要掐死他,又在他醒来之前擅自就死,根本不给他生气的机会,结果现在时隔七年又莫名其妙地复活,就像什么事没有一样,还对他生气。

明明都是谢怀璧任性。

在前一世,谢奕瑕父母的感情冷淡,两人各忙自己的事业,很少才回家,谢奕瑕在家就一个人过,好多人夸过他,夸他独立、懂事、成熟。

谢奕瑕从前不这样娇气的,直到遇到了谢怀璧……

谢怀璧会在早晨谢奕瑕半梦半醒的时候隔着被子把他抱起来,咬着耳朵问他今天想不想陪父王,邪恶地诱惑他逃学,反正要学的谢怀璧也可以教他。会在阳光好时候在廊下铺起簟席陪谢奕瑕玩博戏,小小地为难他之后又故意输给他,然后一把一把的金瓜子给他填小金库。会在春末的夜里带着他去御花园剪昆山夜光,明明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谢怀璧却偏偏喜欢拉着谢奕瑕轻手轻脚地在一团团如月生光的花里偷摸着打转,两人悄着声音像做贼一样挑来比去,最后在魏叁德三催四求里用银剪子高高兴兴剪回开得最好的那一朵。

所以都是谢怀璧的错。

谢怀璧当初就不应该任性地要把他带回章鸣宫,他一个人也可以在东宫里好好过下去,谢怀璧该赶快续娶一个贵女,然后多生孩子,这样即使太子死了,也不会有人记得东宫里的路人甲,他就可以出宫,可以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成为京城里数不过来的闲散宗室里的一个,而不是陷入到朝廷的漩涡中,被庄帝差点杀死,被搅进皇帝和定国公之间的权利争端。

又或者哪怕是一样要面对这些争端,他也不会觉得那么难过,那么害怕,那么想要有谁来哄他。

谢奕瑕咬着嘴,动作小小地、有一点气鼓鼓地把眼神往下挪了挪,谢怀璧身上微苦的冷香萦绕着笼住他,是一种熟悉又宁谧的安全感,那些被压久了自己都快忘记的情绪终于迟钝地姗姗而至,连他也说不明白,好像谢怀璧也没说什么,好像的确也是他今天回来迟了,但谢奕瑕就是突然陷入了一种无理取闹的恼意中,让他没由来就忽觉委屈得不得了。

谢奕瑕的确了解谢怀璧,但是谢怀璧又怎么会不了解他亲手养的小儿子呢?

谢怀璧的眼神很微地动了动,然后极快地阖了一下,他把手从后颈处伸入谢奕瑕的发中轻轻揉着,然后忧愁地拢起眉,重新看过去的时候眼中淌出爱怜又温柔的神色:“是父王不好,没有陪着白月奴长大,是父王不好,都是父王的不好……”

当然是谢怀璧不好,谢奕瑕不讲道理地想着。

他把谢奕瑕养那么娇气,却又因为他的死,让谢奕瑕不得不重新把所有柔软的地方再一次磨出硬壳,他怎么能怪谢奕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长大了呢?

谁都可以,但是谢怀璧不可以,谢怀璧应该要哄他、要对他好的,谢怀璧说过要疼他的。

谢怀璧低下头用嘴唇慢慢磨蹭着谢奕瑕的额角,然后把一个缱绻的细碎轻吻轻轻、轻轻落在了青年轻颤的卷曲眼睫上。

“父王会很害怕,害怕白月奴长得太快了,会把父王忘掉,像鸟一样飞走就不见了。”

“所以不要飞远,留在父王身边,白月奴会永远是父王的乖孩子的……”

“对不对?”

“不是,不对,不好。”

谢奕瑕呐呐回道,赌气似的皱了皱鼻子,觉得谢怀璧这样太卑鄙了,但最终还是伸手紧紧抱住了男人的腰身,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依恋地蹭了蹭,沉溺于这种柔软又亲密的耳鬓厮磨。

“是、是,父王知道错了,父王最疼我们白月奴了,最疼你的,乖。”

谢怀璧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被驳了面子,他低低私语般耐心诱哄着,将青年圈在怀里,手心隔着薄薄的绫缎贴着谢奕瑕线条起伏的脊背来回抚摩着,轻柔中隐隐带着一点偏执的占有欲,他的声音像是浓稠醇郁的蜂蜜,温柔得都要溢淌出来,但只有等滴落下来,才会发现这并不是蜂蜜,而是松脂,只要一沾到,就会被一下子密密实实地裹在里面,凝固成一颗美丽的琥珀,流动着温柔到致命的婉转光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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