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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怀咎不由自主地抬脚就要往前走,护在他身前侍卫犹豫地挡住了他,低声劝道:“圣上不可冒险。”

谢怀咎挥手将人推开了,恼怒道:“退下。”他疾步走到人群边,一下子又迟疑地顿住了脚步,不由得生出窘迫的胆怯来,谢怀咎嘴唇动了动,声音却哑在了喉咙里。

然而就是这一迟疑,谢怀璧就走过去了。

似乎这一群人不管是跪着的、站着的,哪怕是谢怀咎这么一个明晃晃穿着龙袍的人,都和像是理所应当在这里的背景罢了,不肖费眼神去看。

谢怀璧慵懒而适意地侧坐于鹿背,神情中却有一种高慢又矜贵的漠然,嘴角挂着一丝疏离又雍容的浅淡笑意,若有若无地透着一丁点儿似嘲似谑的味道。

目中无人,目下无尘,高高在上,又漫不经心。

谢怀璧如若无人地侧坐在鹿背上行过一人又一人,就像是坐在明堂雕龙坐榻中,驱驰与白玉的御道丹陛上。

白鹿负着人,很快就走到了湖边,湖水并不深,白鹿淌着水走到了祭台上。

此时除了带着面具的谢奕瑕,巫祝和乐师们尽看到了来人。

祭月还未完,如何能教人闯进来?可大司乐是见过谢怀璧的,不仅见过,谢怀璧的葬礼就是由他主祭的,旁人未必认识,但是看见大司乐没有动作,也不好越过去开口。大司乐惊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毕竟神鬼之事于他是很熟悉的了,大司乐没有怀疑谢怀璧的身份,既然此人畅通无阻的进来了,到祭坛再说什么质问身份岂不可笑,其中的阴谋和他无关,他只当是神迹罢了,想到这里大司乐便作出诚惶诚恐地样子跪伏了下去,但他也留了一个心眼,并未喊出先太子之类的名号,这样若此人不是先太子,那他也能撇清干系。

而其他人见到大司乐都跪了下去,也纷纷跟着伏到地上,一瞬间,鼓乐声俱停了。

乐声一停,谢奕瑕心道一句“来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合着的眼,纤长的眼睫在黑暗中轻轻地扫过了面具内壁。

他不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祭月未完,纵然别人都停了,他却不能停,但他如今只是目不能视,并非聋了,连乐声都没有了,换做往年是掉头都不能赎的大罪,他若真不知情就不应当还无动于衷,要恰到好处地表露出疑惑来,然决不能唐突失仪。

谢奕瑕以扇柄托着右手的袖子,右臂扬起握着铃算着拍子轻轻摇动。他在心底默默地数到了九,本来此处正是两节之间承启之时,在摇铃九下后,便要继续开始起舞吟诵下一节……谢奕瑕却微不可查地唇角一翘,扔继续摇着铃,只是幅度越来越小,脸也微微朝着原来乐师的位置偏了偏,像是在犹疑困惑,又像是催着乐师赶紧起乐。

乐师们伏在地上,明明是中秋,豆大的汗珠却从额头往下滚,祭月出了错乱,如今跪了也不是,但若当时不跪也不是,他们听着铃响,却觉着是宛如催命一般。

谢怀璧倚着白鹿颈背,带着一点笑,微微扬着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似是十分有耐心得要等谢奕瑕自己发现。

谢奕瑕久等不到回音,像是因此而越来越犹疑莫名、踟蹰不安,铃锤一下、一下地敲在铃身上,发出铃铃声响,渐稀渐低、渐低渐稀……

大司乐悄悄地掀起一点点眼皮瞄着水面上的倒影,出神地咬了咬舌尖,此时他心里,有一个与诸多人一般的疑问——

临淮郡王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面前站着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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