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斯卡曼德家的早晨，是从忒修斯推开纽特的房门开始。

作为来阿姨家度假的兄弟二人组，忒修斯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从来不亲人的纽特，在戈德里克山谷发现了一个足够引起他关注的存在，尽管从身份上来说，对方也是做哥哥的，但越是这么想，忒修斯越是被打击的五体投地。

“早安，纽特。”本以为进门时，小家伙还在被窝里跟他的毛虫玩偶会仙女，可入眼的场景却让忒修斯失望了，他的小弟弟已经爬起床，踩着板凳坐到了窗台上，如果不是窗户被施加了魔法，以纽特的性格，可能已经爬出去了。

“早安。”双手撑着玻璃，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直到忒修斯走过来把纽特抱回床上换衣服，小家伙还是歪着头一动不动的张望着。

“你又看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脱下睡衣，在纽特圆鼓鼓的肚子上戳了一下，被挠到痒处的小家伙嘿嘿的笑了起来，然后双手抓着忒修斯的手腕就要咬上来。

“什么马，是金色的？”

“你梦里的马吧。”

捏着纽特的鼻子左右晃了下，忒修斯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其实并不知道。

因为想到阿不思晚上熬夜播了种，第二天一早，阿不福思就早起担任上了早餐厨师的任务，在房间里洗漱好换了衣服，刚开门，阿不福思就怀疑自己的眼睛出问题了。

深褐色的木门在面前合拢，额头抵着门框，阿不福思闭上眼缓了口气，再次打开时，那个坐在桌边正摆弄茶壶的男人，看上去有点像他的大哥。

“你一晚上没睡吗？”

抱着外套战战兢兢的绕桌一圈，阿不福思已经很久没看到这么兴奋的阿不思了，面前早餐的丰富程度，足以媲美圣诞节。

“怎么可能。”睁大了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睛，阿不思打着哈气摆了摆手。

回到屋里后，为了理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阿不思先是泡了个澡，接着躺上床闭目养神准备入睡，在他即将伸出左腿，迈入梦境的迷宫时，突然震动在耳际的铃声让阿不思直接弹起了床——他忘记给种子施最后一道魔咒了。

踩着拖鞋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终于趁着乌云掩盖过月色前，把魔咒补了上，看着院子里留下的几滴鲜红，阿不思的睡意彻底被那个莽莽撞撞的吻踹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有理由相信，这是盖尔特的报复，不过为了一盘棋和被自己踩了一脚这样的原因，就大半夜亲吻个男巫，是不是自我牺牲太大了点？！

挠着棕红色的短发，阿不思前一秒还在想怎么解决盖尔特的问题，后一秒就跳到了和格林德沃家的婚约上，虽然人生还不能做最坏的打算，但他的确有必要去和对方确认一下婚约的事情，在阿不思心里，那种大家族是不会看上他们的，加上格林德沃家的继承人应该还未成年，之后肯定会有大把大把的贵族小姐在利益的趋势下闻风而动，自己实在没必要牵扯其中。

打定了主意的阿不思回到屋里转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可做的，离天亮还有一个半小时，要从山谷出发去城里现在显然也不适合，披着外套在窗户边看了一个多小时的书，在阿不福思起来前，男巫就把足够三人吃上一天的食物给准备好了。

“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挑着眉头简单直接的问了出口，阿不福思也不是没见过反常时候的阿不思，只是很多情况下对方的反常都是一种预警，之前他忽略了，结果让阿不思一个人高烧着度过了血统觉醒后的痛苦，从那以后他就很怕看到对方不太正常的日子。

“我的阿不突然变敏锐了呢。”皱着鼻子做了个放松的鬼脸，阿不思撸起袖子露出了婚约达成后的魔纹，比起昨晚现在已经快淡的看不清了，只有一点白色的线条在皮肤下浮动。

“难道格林德沃家是位小姐？”

天赋上的差距虽然不可弥补，但阿不福思也没有他自己认为的那么愚钝，握着阿不思的手腕迎着光看了看，在看清了开头的几组词后，阿不福思惊的都快结巴了。

“据我所知，不是。”

摸着鼻头略带尴尬的别过脸，阿不思想象不出自己要和对方结婚时的样子，那太可怕了梅林，简直比亚瑟王的宝剑是破铜烂铁还要可怕！

“他们发现你的身份了？！”捏起的嗓子眼里，仿佛有只蜜蜂即将跳出舌尖。阿不福思抓着两边的头发，一脸崩溃的打了个冷颤。

和女性欧米伽不同，男性欧米伽对于那些贵族来说可不仅仅是生育工具那么简单，阿不思觉醒后为了规避一切不必要的麻烦，已经把自己伪装的很深很好了，对方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

“应该还没那么糟糕，我今天去买点东西，回来后写封信寄过去，具体的问题，等那边回复了再说吧。”原本的计划现在基本报废，但阿不思实在不想给自己过于紧绷的神经再添加上什么重担了。

阿利安娜起床时，她的两个哥哥正围着餐桌，就这么多食物到底是奢侈还是浪费，进行着严肃认真的讨论，只是说着说着，阿不福思就被自己大哥单方面的调侃给压了过去。

“今天过节吗。”双手一合，可爱的歪过头，阿利安娜顺着餐桌一路看去，今天窗外没有她喜欢的阳光，天亮后穹顶就被急急簌簌的雨点笼罩，也不知道中午时能不能放晴。

“是啊是啊，你阿不思哥哥今天过节，过节需要什么？”

“礼物？”

“听到了吗。”一溜烟钻到了阿列安娜身后，阿不福思扭过头拒绝跟对方对视，就算是学生时期的阿不思·邓布利多，也能很轻易的通过自己的肢体语言和对话去影响一个人，这点上，阿不福思是吃亏最多的。

“听到了，我们阿不既然这么好学，我肯定多给你找点好东西回来。”

挤着眼把阿列安娜推到桌边坐下，然后给小姑娘手里塞了一杯热牛奶，趁着阿不思穿外套的功夫，阿不福思已经将桌上的食物都讲解了一遍，看着两人一脸惊讶的互动，阿不思好笑又无奈的给自己的靴子加了一道防水防潮的咒语，等红发男巫拉开门，站在雨幕里的金发少年，让他有一瞬的晃眼。

不过阿不思很清醒的没把门关上冷静一下，不然肯定会引来身后弟妹的注意。

状似平静的走出门，在路过盖勒特身边时，点头打了下招呼，握着魔杖在头顶撑着伞的金发少年快走了两步站到阿不思身边，探过的脸孔上，那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犹如苦肉计里的狗血桥段，让阿不思一瞬间呼吸停滞，甚至想上手擦擦，看是不是魔药涂出来的。

“我向你道歉。”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你就已经道过很多次歉了。”

抿着嘴笑容可掬的弯下眼角，阿不思为自己不由自主想加快的脚步感到无奈——只是被亲了一口而已，这没什么，朋友间玩闹也会发生这种情况，但盖尔特肯定是第一个试图把舌头伸进他嘴里的。

“这能说明什么吗？”盖勒特发现自己的“同情计划”好像被一眼看穿了，但就目前的情况和他发现的问题来说，那毫无阻碍。

“说明你一直在犯错，从出现在这个山谷开始，哦，或许你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

一向不会把话说得太满的阿不思，此时是真的希望这位小少爷可以稍微离他远点，这来自任何人都会有的羡慕心理，在坎德拉去世前，他本已经和朋友约好了世界环游的计划，他精力充沛、信心满满，但生活总是充满了打击，为了让阿不福思继续上学，他所有的想法、希望、梦想都被深埋藏匿，本来戈德里克山谷的生活很平静安逸，对着阿利安娜的温柔，他可以把那些想法丢弃，前提是没有人来打扰的话。

“你渴望打击我，是因为我做了冒犯你的事情，还是你认为我戳中了你的心事？”

盖勒特觉得阿不思很有趣、非常有趣，在他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查阅书籍和典藏，确定自己是真的尝到了欧米伽的血液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占有对方，而是——“他也是个天才”。

觉醒所需要的条件苛刻，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就是，如果魔力不够强大，又没有外界因素的影响，那不管你是纯血、是蠢材，都是无法跨过那道红线的，就这点来说，至少阿不思足够聪明强大，而且……

侧着脸看上红发巫师略带气恼的面孔，盖勒特翻着蓝眼睛表示——而且长得不错。

“所以你要跟着我去对角巷吗。”拉开位于村庄广场一侧的旧货铺，这家店和对角巷的旧货铺是一家人开的，彼此的壁炉相通，从这里出发，只要付一个铜纳特就能来回，比从外面直接走要方便的多。

“我还没有见识过英国的商店。”

这句话显然就是要去了，不过盖勒特主要是想去看看奥利凡德的魔杖店。

扭过头看向正在打哈气的老板，阿不思付了一个铜纳特后，抓起一把飞路粉直接走进了火焰中。

刚刚以为对方要带自己一起的盖勒特脸上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站在一侧的老板就咧着缺斤少两的牙齿伸出手搓了搓。

钻出壁炉，阿不思在垂到眼前的本子上签了名，等回来时划掉就好。

相比起山谷里湿润的雨滴，对角巷上空的天气还算干爽，来回走动的巫师并不多，除了开学季以外，这儿一般只有晚上才会热闹起来。

拍着衣服走出门，阿不思脚尖并拢在地上敲了敲，最后决定先去文具用品店给阿不福思买羽毛笔，然后还能到丽痕书店给阿列安娜买一本新出的故事书，过敏的魔药已经用不上了，但阿不思还是要去普瑞姆派尼尔夫人那里把之前做的订单结算了。

交了钱后总算是跟过来的盖勒特，一出壁炉，就被垂下头的本子砸到了脸，对着上面阿不思刚留下的签名眯了眯眼，拿过笔的金发巫师快速写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后扔了笔就往外跑。

还好阿不思虽然不想理对方，但也没健步如飞到转头不见人影，而且那头棕红色的头发在人烟稀少的路上看起来还是醒目非常的。

“给你弟弟买的？你准备照顾他们到什么时候？”

“到我走不动、头脑不清、手抖像树叶的时候吧。”

挑好了羽毛笔，阿不思还买了一瓶墨水，估计也快用完了。

“这书里的内容有几百年没有更新了吧。”站在丽痕书店里随身拿过一本关于古龙记载的书，盖勒特大略翻了两下就面露嫌弃——你永远也叫不醒那些自甘沉沦的人，对于大多数巫师来说，他们根本不觉得现状有什么问题，就连知识也是。

“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拥有一个富有的家庭、堆积成山的典籍和数都数不完的老师。”

“我没有。”

“什么？”

拿好了新版的巫师童话和课外书，阿不思心不在焉的找了找有没有自己想要的。

“我说我没有富有的家庭，原来也许，但现在它属于我叔叔，老师们从来看不惯我的行为，不然你现在就不会看到我。”

“我该感谢你的老师吗？”

“他们开除了我。”

“那太不幸了。”

阿不思晃着脑袋重重的舒了口气，他从来不善于拒绝别人，用阿不福思的话来说，自己眼中的世界总有这样那样的美好，所以他才能轻易的去结交或者原谅一个人。

当然这句话并不正确，只是阿不思这会没法再像个脱水的河童般和盖尔特怄气了。

“确定不是幸灾乐祸？”

“那我向你表示诚挚的同情好吗。”

把结账好的书放进口袋，阿不思歪过身子半条胳膊都插进了兜里，就这么站在屋檐下摸索了半天，然后才面露兴奋的拿出了一捆绑在一起的魔药瓶。

“美容药剂？”站在店门口认真的审视完门头，盖勒特觉得这几个字无论如何也跟阿不思扯不上什么关系。

“不是所有人熬煮的魔药都能卖出好价钱，但是美容药剂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