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2 / 2）

但他几乎是本能般，像小时候何志斌偶尔回d县看他的时候打他那般，不知该如何反应。

不是害怕，也不是愿意跟傻逼一样戳在那里任他打，就是懵。

他张了张嘴，右手攥紧，指甲掐进了掌心里。

何彻解释：“你一直没来，我站很久了，外面天气……”

电话那头立马打断他：“你现在在哪里？我根本就找不到你！”

何彻把听筒移远了点：“是……有挺多出租车这边。”

电话被挂断。

那老太太跟他并排站着，抱着孙子听了半天墙角。

他收起手机，刚刚柔和的表情慢慢冷了下来。

黄昏中出租车灯打在他侧脸上。是一张很有轮廓的脸，他的刘海有点长，盖住了前额。眉眼距离很近，眼角微微上翘，嘴却紧紧抿着。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得出来心情不好。

老太太拍拍孙子，安慰他道：“我都听到了，为了帮我忙被家长训了吧？没事，一会儿我跟他讲，别难过啊。”

何彻怔了一下，觉得这个老太太的气质和自己过世不久的外婆很像。

莫名其妙的暖意从脚底漫了上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矫情过头了，为别人一句话，差点绷不住，在陌生人面前丢盔卸甲。

何彻真诚道：“谢谢，不用了。”

老太太像是在逗他开心一样：“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性子急。”

何彻：“嗯。”

“有什么事情跟孩子好好沟通不就行啦，看看我，从来都不跟孩子动气的。”

何彻附和着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这些小朋友就喜欢我这种民主家长，对吧？”

何彻都想给老太太当捧哏了，刚刚还防备他呢，这会儿就这么能侃了。

他无奈道：“对，小朋友都喜欢您。”

何彻刚说完，觉得身边一团阴影笼住了他。

下一秒，清脆的巴掌声就在他耳朵边炸开。

“啪。”

老太太怀里的孙子被吓醒，哇地扯着嗓子嚎起来，中气十足。

何彻捂了脸侧了侧身子。

他闭上眼，半边脸麻了一片，心里暗骂一声操。

真是，丢脸丢到奶奶家了。

“诶你怎么回事啊，随便就打人呢？”那老太太先反应过来，尖声道。

她一把揪过何彻的羽绒服领子，把他往自己身后拉。何志斌黑着脸想要过来，何彻半边脸浮起几道手指印儿。小孩子哇哇地哭，场面特别精彩。

何志斌左手捏着车钥匙，右手刚刚扇了儿子一巴掌，微微用力，捏成了一个拳。他直接绕开母鸡护犊般的老太太，把何彻半拖半拉地扯出来。

何彻被领子勒到了脖子，干咳两声。

他冷冷道：“放手。”

何志斌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何彻抽了一口气，声音软了些：“爸，我去拿行李。”

何志斌放开了他，何彻转身去拿行李。

老太太忧心忡忡，低声问：“要不要帮你报警？”

何彻摇摇头：“那是我爸。婆婆，我走了。”

老太太怀里的小男孩秀够了嗓，用黑亮黑亮的眼睛直溜溜地看着他，奶声奶气地说：“脸红红的哥哥拜拜！”

何彻摸了摸自己的脸，几乎是逃一般推着行李箱离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