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光环(2 / 2)
又条件反射地憋住了。
小时候忍不住哭的时候,妈妈就会恨铁不成钢地打他。导致他一想哭,就觉得下一秒就会有长竹条笞在自己身上。
他用裹着纱布的右手抹了一把眼睛,觉得脸上持续发烫,应该红了。刚刚满满的霸气被同桌善意的举动给捅了个漏,撕啦一声,全部泄了个干干净净。现在何彻甚至没有勇气环视周围一圈人灼灼的眼神。
但何彻还是觉得真特么的爽:我何彻没惹你何衡,没有按着你的脖子逼着你叫我哥,处处避让。你竟然敢当着别人的面直接踢翻我,那就活该找揍被我一脚踹飞。
看何衡那强装镇定掩饰尴尬的表情就知道,他一定没有料到自己会还手,还当着一整个班人,不给他面子,直接放狠话。
真当我任凭是你们家捏扁搓圆的继子?
没错,我自己总是会因为各种原因觉得自卑,但唯独你何衡不能瞧不起我。
你的妈妈破坏了属于我的家庭,属于我妈妈的婚姻。你又是,凭什么,瞧不起我?
何彻是个看着软,但里子却硬得凿不开的人。
但游徽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主儿。游徽平常在他哥游御这座大山的庇佑下在校园里横冲直撞惯了,犯事了也没学生干部逮他,除了被游御骂过教训过,还真没几个人在他面前装凶作恶。
而这位典型的“我哥是游御”的二世祖,居然亲手扶何彻起来,翻了老杨得意门生何衡一个白眼,还纡尊降贵地为人拉开椅子,游徽不由得自己感动得泪流满面,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善良到了骨子里的大好人。
等老杨终于清点完寒假作业唠叨完强行装稳补枪说了一句何彻何衡是两兄弟感情好闹着玩的,都不准看了全部下去参加开学典礼后,游徽很仗义也很自来熟地匡住了何彻的肩膀,半搂着他下楼。
何彻想躲闪,有点反感别人碰他,但这位又是扶了他的热心同学。
何彻不着痕迹地:“你好?这位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游徽特别亲热地夹着他走:“你好啊!我叫游徽!你真牛逼!全班都想揍何衡,只有你一个刚来就敢踢他!”
何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又疑惑道:“……何衡他,很不受欢迎吗?”
游徽非常遗憾地摇摇头:“不,他倒不是不受欢迎,而是太爱出风头了!搞得我们特别想杀杀他的威风。”
“他是跳级生,在我们这群老人中间算是比较年轻又出众的小兔崽子了,可是啊,他就是不知收敛,总是嘲讽我们这些学渣的智商!要不是看在老杨是老来得子的份上,呸,老来得了个学霸,我们早给他套个麻袋拖到小树林揍一顿了!”
“你知道吗,整整一个学期,我面对数学题抓耳挠腮时,他总是凑到我跟前说‘这么简单的题值得想?’,我哥都没这么嘲讽!我面对化学方程式心如死灰的时候,他冷笑着说这道题根本就不用配平方程式,而当我终于觉得自己熬出了头,大笔一挥选了文科的时候,”
游徽满脸悲愤:“他妈的!何衡居然也选了文科!而且隔壁班那个长得贼好看的云芸问他为什么不选理科,他居然都不对妹子笑一下,直接冷冰冰地说‘我爸妈都让我选理科’,凭什么全都得听他们的,我偏选文,关你什么事。”
何彻被游徽那悲愤交加到扭曲的表情给逗乐了,心情轻松许多,他没忍住笑了两声,又抿紧了嘴角。
游徽拽住了还在往前走的何彻:“到了到了,我们班就站这儿的,诶你怎么不笑了,多俊一小伙子啊,继续笑啊?”
何彻不厌其烦地拨开他的手,很认真严肃地看他一眼:“不要说话了。”
游徽觉得这个新同学一点也不友好,转身往主席台走:“那我先溜了拜拜啊新同学,记得多笑笑!”
何彻理理校服上的拉链,拉得紧了些,觉得还是有风灌进来。
他心想:这个地方的人真的都很自来熟。
没过一会儿,何彻看见游徽戴了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志愿者工作牌,满操场地晃悠,偶尔还朝他挥挥手。
何彻转过头,低下头,当做没看见,安安静静装作自己很弱很乖的样子,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哄得老杨连连点头称赞他遵守纪律,仿佛刚刚那个踢翻他得意门生的人不是何彻。
何彻低低地叹了口气,还是不敢主动跟别人搭话,主动打一架倒还是敢的。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音响设备传过来,但并没有阻止不同的班级里同样的低声躁动。
何彻百无聊赖地盯着地面。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何彻抬起头,看见了站在主席台上的游御。
游御长得很高,一米八五左右,站在那里衬得高三的男主持人莫名有点娇小。
他应该是要演讲,但手上连演讲稿都没有。
主持人仍然操着一口播音腔道:“下面有请我校学生会主席,优秀学生代表,游御同学发言。”
游御从小到大应对这种场面都习惯了,没有任何怯场。他随意两步走到主席台中央,把话筒从架子上拆下来。
何彻有点看呆,甚至觉得这个早上还给他递过纸巾,提醒他走错班级的人头顶光环,脚底生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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