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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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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许衍反倒笑了一下,鼻音很重,显然哭了有一会儿了,“我就是、就是……”

他组织不出语言,笑里还有没褪去的眼泪:“我好难受,我……还说要心疼你,可是那么久了,从我还在布市的时候你就看不见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你那位朋友跟我讲,我真是一点都没感觉到。”

像是受不了、忍不住一样,许衍声音颤着呼了一口气,他把脸埋在谈羽掌心,眼泪像自来水一样往外淌:“我都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问你还好吗?可这怎么能算好……我……”

“乖乖。”谈羽坐起来摸着找他的肩膀,“哭也行,能不能让我抱着你啊?”

许衍哭得更凶,但刚才悲伤的气氛好歹被替换掉些,他蹬掉鞋子钻进被窝:“我呆不了多久,再三天就开幕了,我还差最关键的一幅字没交。想把全部注意力都给你,可我……我真是说大话可以,真到了事儿上什么都帮不了。”

“你想帮什么?”谈羽把下巴支在他肩膀,“羽哥特别有钱,雇得起人伺候我。反正你也知道了,赶明儿检查做完,开幕那天我肯定是要去的。”

医院的睡衣有一种奇异的绵软感,像是过了几万遍的水,碰到的地方柔软得不可思议。

许衍能看见,低头亲了亲谈羽的锁骨,他来时心乱如麻,坐飞机上四处乱想。真见了谈羽,除了额头上可怜兮兮地贴着纱布,人还和以前差不多,没瘦是最好了。

他的唇往上移了移,贴着对方的嘴巴又亲了一下。他好不容易缓过暴哭之后的虚无,心有余悸地说:“哭死我了,我还没你想得通,不能这样了。”

谈羽把手搭在他腰上,唇还没离远,他往前一碰,用牙齿轻轻扣了扣:“你还是第一个哭成这样的,挺新鲜。”

“也就是为你了。”

许衍始终没敢问、也不敢碰他的眼睛,此刻借着不知哪里穿进来的微弱暗光,食指轻轻触了一下:“能看见多少?”

“不好说,情况好时现在能看清你的五官,要是不好,就只能摸得着一点光。”谈羽并不隐瞒,实话实说,“比想象中好,但也不能算是好事。”

许衍沉默了一会儿,搂住他,做的是亲密的事儿,嘴上小声抱怨:“单人病房床也这么小啊。”

“抱男朋友能嫌挤吗?”

谈羽往另一边挪了挪,两人总算是各余空地挨在了一起。

医院的中央空调不算优秀,只能听见吵人的送风声,暖意恐怕再来个十几二十年都不会多上几分。他以前总受不了冬末春初的严寒,每年都要被突然降温袭击几次,今晚算是这么多年最暖和的一次。

只是这么抱着仍是挤,听见许衍的呼吸声逐渐去了鼻音,他小声问:“咱们要这样抱一晚吗?”

许衍难过之后又是狂笑,把原话返还给他:“抱男朋友能嫌挤吗?”

“不是嫌。”谈羽把手直挺挺地从被窝拔出来,艰难地凑到鼻子跟前挠了挠,“就是真有点挤,没见过你这样陪床的。”

“我多好啊,这可是年轻男人鲜活的肉体!”

已然奔四的谈羽没话说,许衍比他小三岁,还没到生日,严格来说现在还是26岁的正当青春。他把手糊在许衍脸上:“就你年轻,我以前也这么年轻来着!”

“青春好像小鸟一样……”

“我一直想问你。”谈羽没让他继续唱,“微信名字是什么意思?”

“啾?”许衍嘿嘿笑了两声,亲昵地在他脖子边蹭了两下以示撒娇,“以前太喜欢你了,又不好意思直说,谈羽嘛,谈小鸟,可不就是啾?”

谈羽“哦”了一声,抓住重点问:“以前喜欢,那现在不喜欢了?”

“我怎么不记得你有这么腻歪?”许衍不肯说,一点一点挪着背过去。

“我怎么不记得你这么含蓄?”谈羽掰着他的肩膀讨人厌,“说说呗,现在是不是特别爱羽哥?爱得半夜哭鼻子,还要蹭别人的病床。”

“爱!爱!爱!烦死了!”

路过的护士敲了下门表示警告,两人迅速安静下来。

久到许衍以为谈羽已经睡了,他把被子掀起一个角,打算悄悄下床去。都挤在这么小的床上了,他还没摸到床边,就被身后的人拉出了手。

“不是想瞒着你,但是特别不想告诉你。”谈羽低声说,“可是没办法了,已经这样了。”

喉头几乎立马紧了紧,许衍觉得糟糕,怕是又要哭。他不敢转过去,点点头,“嗯”了一声。

谈羽叹了口气,暖暖的手指在他手背摩挲了一下:“就让我暂时做你的负担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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