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势如风(2 / 2)
可惜男人没戴眼镜,完全看不清钟匪风的样子,他把手机的手电筒对准了草坪,说:“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
钟匪风可没读过书,但是他最擅长的就是骗人,听见男人这么说,他便顺着话开始胡诌。
“是啊,我考试没考好,我爸把我赶出来了。”钟匪风装出一副有点可怜的样子,反正对方也看不清。
男人笑了两声,和下午钟匪风听到的有点不一样,但是他都很喜欢。
男人说:“上次考试都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他停顿了一下,又说:“今天下午,你被抓是因为什么事情?”
钟匪风扣了扣手,说:“这个嘛,我爸是老板,他工作不顺心,就和我翻旧账了呗!叫人把我抓回去见他。”
男人信了,这倒是出乎钟匪风意料,他以前骗镇子上的老油条,嘴巴都要说干了,才能得到对方一个犹豫的眼神,眼前这人可比那些老油条好欺负多了。
男人拿出一个本子,在上面写了些什么,撕下来一张纸递给钟匪风说:“你不是我班上的学生吧,喏,这是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么晚了,还是早点回家吧,到家了记得给我打电话啊。”
钟匪风哪有什么家啊,但他还是应了男人的话,和他一起从正门走了出去。
钟匪风很尴尬,他刚才没注意正门是没关死的。
男人走在前面,钟匪风跟在后面,他小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纸,上面写着:
祈酩 180*****214
字体漂亮潇洒,就连阿拉伯数字都写的像是英文花体字一样——虽然钟匪风也没见过几个标准的英文花体字。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钟匪风听到祈酩问他,像个偷看情书的小丫头,把手里的纸收到了背后,啊了一声,他没听清楚刚才祈酩问了什么。
可能因为职业是老师,祈酩很耐心地又问了钟匪风一次。
钟匪风这次听清了,他说:“我叫钟匪风,土匪的匪,风沙的风。”
祈酩笑着说:“有匪君子势如风?”
钟匪风愣了,他听不太懂祈酩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听懂了“君子”两个字,以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这么文艺的解释,不是那个拙劣的玩笑“像土匪一样的疯子”,而是“有匪君子势如风”。
祈酩没发现钟匪风的一丝不对劲,只是和他挥了挥手,“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别让父母担心了。”
钟匪风有些木讷地和祈酩告了别。
祈酩开着车离开了,钟匪风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
看着祈酩走了,钟匪风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做错事被严厉的家长扔在学校的小可怜。
可惜钟匪风可不是什么小可怜,他转身又翻了一次墙,落地转头的时候,看到了那被祈酩锁好的大门,突然有点不爽……
钟匪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学校里晃悠,他没怎么看过学校,这次还让他有点新奇。
他下意识觉得这所学校应该是有钱人读的,因为他透过那一扇扇擦的一尘不染的玻璃窗,看到了里面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一大块白色的板,和钟匪风记忆里的黑板完全不是一个样子,他还看到了电脑和一个立式空调。
钟匪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是他以前学老先生留下的坏习惯。
他走到一间教室门口,刚想抬脚踹,就想到了祈酩,刚才他说他是这所学校的老师,要是第二天他来上班,知道有个班的门被踢坏了,肯定能猜到是谁干的。
钟匪风收了脚,也没了进教室的心思,如果手边有铁丝什么的小东西,他轻轻一弄就能进去,可是他现在身上什么都没有。
钟匪风只好又在校园里走了一会儿,找了个背风的地方,他坐下来,把自己缩成一团,大概是快四月份的原因,天气渐渐回暖,钟匪风没有感觉到很冷。
半梦半醒间,钟匪风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可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再去想了。
钟匪风还做梦了,他梦到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背影,穿着熨烫平整的衬衫,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一块黑板上写着什么,那人转过头来,他又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越来越困,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白茫茫的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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