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过的(2 / 2)
忽闻一声支呀,夹在妖风,有谁推开了门。季渝目光随去,谢小青背着他关上门。屋内仅剩下月光洒进来的亮,谢小青见季渝靠在窗边看他,屋内寂静空荡,平静里几分凄凉。
他无意识里,就迈不动想要往前一步的脚,停在入门处望着那人,将做了再三思虑的话说出:“此先我有一话未说完,您说到几年才逐一想起了一些,典籍上曾有记载,说那高阶修士分魄,其实不算是完全的分魄。”
谢小青关注着季渝的神色,继续说道:“高阶修士境界已与其他修士分明,尤其神魂肉体,已经跨越为人的坎,人之三魂七魄若分即散,可您不同,您的修为已至同生境,对于神魂的掌控已经出神入化,若是此时分魄,这一魄同生,神魂在则此魄不灭。”
“因为神魂牵引,这一魄即便是从神魂中分离,它也不会离神魂太远,极有可能宿居在其他事物身上。”谢小青见季渝眉头微蹙,又道:“而且极有可能宿居在您贴身之物上。”
季渝问:“我亲近之物?”
谢小青思索一会,“我原以为它会跟着您的道侣一起,也与您几年前开始出现的瞬息回忆相关,但现在想想,或许沈剑尊身上并没有那一魄。”
“您也许在分魄之时,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沈剑尊的出现,正恰好是这万全之策中最重要的一环,也正是你想起来的契机。剑尊您不妨想想,你可有什么信任之人,或者是亲近之物。”
说及此,季渝手上虚空忽然裂开,幽蓝剑光随着虚空而出,霜寒剑稳稳地落在季渝手上。他目光微动,穿过那剑鞘要把里看透,剑身剑纹流畅,九天陨铁寒气慎然。
谢小青见此情形,道:“医术典籍虽如此记载,但真正如何,未有医修尝试过,此一记载也在极为偏门的书上所阅,剑尊,若此法出现疏漏,亦或是那一魄并不在霜寒剑上,您神魂受损不说,甚有可能就此陷入不到头的沉睡。此等风险,您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季渝闻言,失笑道:“你将此法与我说,有你把握,也有你思虑。而于我而言,这世道苍茫,我还得一可以挽回的机会,不去,我如此剑心不配执剑,若去,我难抑欣喜。”
谢小青听至此处,想起来此之前,他在鲛人居替花见歌祛疫时,花醉与顾鹤之的谈话。他并非有意听见,只是那只言片语的几句话,着实让他十分在意。
他只可算是此间唯一的局外人,听着当局者说那看似随意其实感慨的一番话。顾鹤之寻花醉剑尊近千年,做过多番尝试,得一挚友安然的消息才算心安,身为朋友,怎不在意沈温红的状况,那日沈温红只身赴约前,曾叮嘱过顾鹤之一二,前头说的是看着季渝,后头说的是魔渊的风景可能不大好,若真哪日要去那地喝酒,见不了西蜀竹海朗月,徒万里石山血月阴风,问顾鹤之,是否嫌弃。
顾鹤之没回他。
后在鲛人居说至此事,花醉将沈温红过心魔一事说出时,顾鹤之一笑而过,那怪异性子也分不清是笑意还是别有深意,说什么?说及要带手信去见他,问花醉,这沈温红到底喜欢季渝何处,剥心给他带去,问他可否喜欢。
谢小青听出一身惊汗,不明白这些人之间的情义到底要怎么去说清,可他见季渝,心早就随那沈温红而去,顾鹤之剥也剥不去。
情至深处,心生如此,心死也在一念之间。
谢小青郑重道:“谢某话至此,定然会助你。”
季渝道:“好。”
顾鹤之心情不悦跟着花醉来到万妖会的禁地之中,炙渊早已将一切收拾妥当,周遭禁制也一一布好。顾鹤之想起天虚剑阁时季渝那令人发笑的盲目自信,又想起他那心冷不近人情。千年漫漫,他是怎么变得如此,活得三分像,也许不是哪地的烟火气惹他性子如此,而是神魂深处那人跃动心尖的姿态令他刻骨铭心,从未忘怀。
霜寒剑高高居上,谢小青将最后一道阵法布好,转身对着顾鹤之与花醉道:“劳烦二位护法,无论期间出现任何事端,切莫让人进阵法里来。”
花醉点头应是,顾鹤之不情不愿地召出一群小儿模样的傀儡,禁地之中忽然多了几分热闹。石壁倒挂着尖利长石,中央聚起的高台悬浮着数十个聚魂阵,巨大的明黄的罡印悬在最上面,符文隐约,嗡嗡风鸣。
花醉低头轻笑一声,手中的花醉伞脱手而出,巨大伞阵撑开了一方天地,花醉剑气散开,护着其中阵法。那似火的暖意撒下,枫叶飒飒而落,居于高台中间的季渝缓缓闭上眼。
你好像在我身边。
沈温红指尖跃动几分红光,深邃的眼在看着什么。霜寒匆匆从阵法之中离去,似乎有什么急事,偌大的阵法内仅剩下沈温红一人,周围的锁魔石泛着深红的光。他突感心悸,冥冥之中有远方的声音传来,亲昵又熟悉,像极了他师兄在他耳边的低声细语。
说着什么,沈温红把那情话想遍,俶尔风来,那所有臆想仿佛成真,情深之处,你好像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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