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妈，哲彦听说您病了，很担心您，一直想来看望您，看能不能帮上忙”，黎昕边削苹果边试探着说，母亲还在病中，他不想母亲动怒。

“我不见他，你明知我不同意，还要带他来见我，是想干脆气死我，好和程哲彦过你们的舒心日子吗？”黎母简直要被黎昕气笑了，在有关程哲彦的事情上，她总是忍不住带着些尖酸刻薄，即使这与她的性格不怎么相符。

还是触到逆鳞了啊，黎昕削苹果的手一顿，颇为无奈的想。“哲彦也是关心您，就算作为关系好的朋友，来看看也是应该的。”黎昕仍在尝试说服在这事上尤为执拗的母亲。

“朋友？！我一开始就说过，我只把他看做是你普通朋友。怎么，这朋友都要奔着白头偕老去了，还指望我给你们包红包呢？”心电图随着黎母的话发出刺耳的警告声，黎昕不敢再多言，只能先顺着母亲的意让她平复一下心情。

黎昕好几天没能睡个安稳觉了，一面是对哲彦的允诺，一面是对母亲的无奈妥协，黎昕觉得自己像煎锅里的烙饼，顾着这面，另一面便烧心窝子地疼。

哲彦哪会注意不到黎昕的异常，他笑起来依然很温暖，可眼底的疲惫让哲彦心疼。哲彦想了想近期也没再有什么特别的事，只以为是黎母生病黎昕过于担忧所致的。考虑着替黎昕照看黎母，让黎昕能安心在家放松一天。这天下班后哲彦与黎昕通了讯息，便带上专门托同事买的补身子的营养品往医院去了。

黎昕下班时间晚些，收到哲彦的讯息后黎昕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告了假后边给哲彦打电话边往医院赶。

“阿姨，您这两天身子好些了吗？头还晕吗？”哲彦话音未落黎母就变了脸色，“你还敢来？黎昕没告诉你这里不欢迎你吗？”

“阿…阿姨？”哲彦有些错愕，一时之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些无措地看着黎母，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意料之外的情景。

“妈，哲彦”，黎昕急匆匆推门进来。哲彦一直没有接电话，黎昕跑了一路，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屋里两人同时看向黎昕，黎母唇色苍白，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烦。而哲彦脚边散落着一堆补品，两只手不安地绞着衣摆，那是哲彦紧张时才会有的小动作。黎昕在这一瞬间心乱如麻，从心底涌起了深深的无力感，可此时亟须有人说些话来打破僵局。“妈”，再开口时，黎昕的声音又干又破碎，像年久失修的手风琴。他还是没想好该怎么措辞，好在回家熬汤的黎父很快回来了。“爸妈，你们先吃晚饭，我和哲彦先回去了”。黎昕捏了捏哲彦的手，有点冰，还沁出了些冷汗，这让他心疼。“叔叔阿姨照顾好身体，我们先走了”，哲彦向他们告别。黎母没有再理睬他们，黎父倒是拍了拍黎昕的肩膀，送二人出门。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也无话，到家简单吃了饭，哲彦还是想同黎昕把话说清楚。

黎昕在摇椅上悠悠地发着呆，哲彦挨着他坐下时黎昕靠过去把头枕在哲彦肩上。“你生气了吗？”黎昕嘟囔着问。黎昕很少流露出这番脆弱的模样，哲彦心疼都来不及，哪会生气，他只是想弄明白事情的经过。“没有”，哲彦偏过头碰了碰黎昕的脑袋。“阿姨她…”哲彦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同意吗？”

黎昕注意到哲彦不再唤她妈妈了，这个认知使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没关系的，我会好好和她说，她会同意的”，黎昕重新坐直了身体，看着哲彦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嗯”，哲彦勾了勾黎昕的手指，也看向他，嘴角牵起了一丝勉强的笑，“你不会放弃的，我也是，对吧？“，几乎是小心翼翼的语调。黎昕眼眶一热，他想抱抱他的哲彦，想给他一个为期一辈子的承诺。可是黎母的阻挠就像一个极大的不确定因素横亘在他们之间，这一生还很漫长，如果生活太苦，要我们拼尽全力才能苦中作乐，我哪能委屈你和我一起历磨难，还笑着说甘之如饴。“对，都会好起来的。”黎昕说给哲彦听，也说与自己听。

哲彦轻轻抚摸着黎昕的眉梢，黎昕瘦了很多，眼里也有淡淡的血丝。“以后有事情告诉我好吗，不要怕我会为难，我也是个男子汉，肩膀可以为你分担。”怎么会不好呢，可有些事终是难以开口，你为我难过，我怕你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