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2）

顾岑业见人差不多来齐了，于是拍了拍方采南手臂，示意可以开始了。方采南喝了一声，问道：“沈寒枝，上月赵家三十四口灭门血案，可是你所为？”

沈寒枝笑着露出双手的伤疤：“我双手早废，如何能杀赵家三十四口？莫非他们赵家连我这个废人都不如么？”

方采南猛拍桌子，怒道：“那是因为你私拜逐尘阁主为师，与魔教勾结，学了邪功。”

“你们是将所有强于你们的武功都叫做邪功。”沈寒枝嘲讽道，院内不知是谁偷偷笑了出声，方采南的脸上极为难看。

沈寒枝顿了顿，又道：“我师父宅中不少古玩，听说还是方家孝敬的呢。要说勾结二字，方伯伯恐怕比寒枝更当得起。”

方采南不料沈寒枝竟随口胡诌诬蔑，怒极反笑：“你可有证据么？”

沈寒枝不慌不忙道：“证据不就在你右手手臂上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小臂上应有一大块被赤影虫咬过后溃烂的疤痕才对。”

方采南大笑几声：“沈寒枝，我看你胡言乱语也该有个程度。”

“是与不是，旁人看过便知。”沈寒枝看着方采南，气定神闲道。

坐在一旁的周锡附和道：“既然沈儿这样说了，那方兄弟便露出来给各位瞧瞧。”

方采南觉得自己被当众驳了面子，怒道：“你们便这样听这个小魔头摆布？”

顾岑业慢悠悠地放下茶盏，竟然也跟着劝道：“方兄，你便让他们看看罢，这样也好还你个清白。”

方采南瞪了一旁的老狐狸，强颜欢笑道：“既然各位皆想让老夫自证清白，那老夫便让各位看看......”

话还未说完，方采南的笑瞬间凝住，只见他的右臂上赫然有一道碗口大的疤痕，明显是皮肤溃烂后长出的新肉，随即指着沈寒枝破口大骂：“沈寒枝！你陷害我！”

“方伯伯可听过一句话叫自作孽，不可活。”沈寒枝一语双关，朗声道：“众所周知赤影虫乃是苗疆特有的毒虫，你若没去过苗疆，又怎会不小心被赤影虫咬伤呢？”

“你！”方采南脑袋转得飞快，忙为自己辩解道：“纵然我真去过苗疆，那也不代表我与逐尘阁主有所勾结。清白自在人心，我相信在场各位绝不会相信这个魔头所言。”

沈寒枝学着方采南的语气模仿道：“清白自在人心，那我与赵家的事，相信各位也不会信这个老匹夫所言。”

此时，场上一阵哄笑，沈寒枝悄悄给顾垣递了个眼神，像一只眼巴巴邀功的狗儿。顾垣心中了然，表面却不动声色。

方采南脸色铁青：“沈寒枝，你别仗着一张利嘴便妄图洗脱罪名。”

话音方落，沈玉阙忽然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眼微红，连声音亦轻轻颤抖道：“本是家丑不该外扬，可如今有一事却是不得不禀，还请诸位看在兄长当时年幼的份上，莫多责难。”

顾垣抬眼看着跪地的少年，耳旁传来一些姑娘的细细碎语：“这便是那位常年抱着白鼬的沈二公子吗？模样生得和女子似得，当真好看。”

“听说沈二公子最善良不过，又是个孝子，明明自己身体便不好，还每天给父亲侍药，实在难得。”

“你看他都快哭了，哎哟，不知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呀。”

议论声渐大，沈玉阙眼神坚定，一字一句缓缓开口道：“两年前家兄病逝，如大家所见，不过是个幌子。实际上，是因为家兄杀了其母周未容，父亲一时无法接受，本欲家法处置兄长，可念在骨肉血脉，终是难以下手，只废了他的武功将他逐出门去，对外宣称他与沈夫人一同病逝，来保全家族颜面。”

“父亲当年本意放他一命，令他在外好好改过。可沈家万万没想到，兄长离开家后竟与逐尘阁勾结，犯下桩桩血案，沈家虽然护短，但还不至于不明事理，今日玉阙冒着毁坏家族名声的风险，也必须将真相说与江湖同道们知晓。”

沈玉阙说完，脸上淌下两行清泪，他转过身，向站在一旁的众人重重叩首，仿佛是在向众人谢罪一般，叩了一遍又一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