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 / 2）

乔熠与他主子一样是一身玄衣，只不过他的这一件却像是从墨池里捞出来一样的漆黑，便知他是个见不得阳光的。

他眉目肃清冷淡，眼中一点情绪也没有，淡淡的疏离仿若两球上好的玉翡翠，虽然漂亮，却是冰凉。

说是乔熠无情也罢，只是极为忠心，暗地里护着云昭辞多年，皮肤早已是苍白无血色了，声音也是没有起伏的寒凉。

云昭辞与乔熠的交情确实非同一般，见乔熠如此有颜色便也不再过问，只道：“关内可有突发情况。”

乔熠静声道：“回主子，大公子随您出关，关内太平，他那些党羽皆按兵不动，只待您回关处理。”

云昭辞颔首，“你去关内盯着，等我回去。”

“是。”

乔熠带着两个下人走了之后，四周又是一片山林之音，许是失来眠，夜深露重，云昭辞一个人缓缓漫步在仙阙中，一言不发。

突然感觉到有人藏身在草丛中，余光中红光一闪，听见刀与金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树丛里也传来一阵‘西索’。

云昭辞呵笑，“藏了许久，莫不是就是等我孤身一人？”

穆稚生轻笑着从草丛中走出来，拍打着衣袖，云昭辞便道，“原来你一直没走。”

他慢条斯理道：“我为何要走？我要是走了，怎么看得见这出好戏？按说侯爷乃是绝色，美人如斯，当体贴温柔。没想到下手真够重的，简直不把我那小可怜见儿的当人看啊。”

云昭辞俯身坐在亭中，毫无情绪道：“少魔主也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我虽也不是温柔之人，却也没你手段那么恐怖。”穆稚生摇着头坐下来，挥袖布下茶具，漫漫香茗气味飘散开来。

“所以，我来向你要人，把他还给我，反正里面的灵魂你也不认识，我要这身体却有用处。你要真的喜欢那长相，我再给你找一个。”

云昭辞修长白皙的手举杯递到唇边轻抿，而后淡声道：“不可能。”

像的不是脸，而是那眼神里的倔强和不灭的希望。

穆稚生接着软磨硬泡，“你堂堂一介云衷侯，就不怕折磨一个什么也不知的男宠被天下人耻笑？”

“天下人耻笑，与我何干。”云昭辞垂眸。

穆稚生了然一笑，“此处只有你我，说些不该说的，莫不是为了你亲手杀死的那白上仙？”

云昭辞手指一顿。

穆稚生继续道：“白上仙是天造仙才，可惜真心错投，平生皆做善事，凡间有善男信女为他立了牌位。说起从前，我真是搞不懂你。”

搁下杯盏，云昭辞早已习惯喜怒不形于色，他下了逐客令，“阁下若无其他的事，就请回吧。”

穆稚生见劝不动他，也就喝光最后一点茶，遗憾地说道：“可惜啊，那么好的棋艺，今后再不得见了。”

穆稚生一眨眼便隐于黑夜之中，悄无声息地仿佛没来过，而云昭辞坐于空亭一夜未眠。

而后的几天，云昭辞并未碰过白萧艾，白萧艾也好像失了语一样，每日只任云昭辞握着他的手，又是絮絮地哄他几句叫他莫再生气，也没什么反应。

自从那晚受了折辱之后他就一直是这样子，时而昏睡，时而清醒，也说不好是受刺激了还是怎么了，就算云昭辞对他重新挑起话头，就连那些慵懒冷淡的敷衍都不见了。

直到叶砂他们一路追到了这里，修士们和小童们在一起，他和云柳岸则不顾云昭辞的阻拦，硬是闯进了这仙阙。

便如云昭辞这般藏匿情绪的人也皱了眉，不悦道：“谁透露的？”

“公子，你骗得我们好苦，我还以为你夜夜回关处理事宜，没想到是背着我和这小浪蹄子私会。”

叶砂许是气恼，口无遮拦，也不管云昭辞脸色有多难看，上前一步便道：“怎么还是他？公子，你莫非真的喜欢他……”

“与你无关。”

云昭辞冷言拒绝，多一句都不愿多说。

云柳岸便劝道：“贤弟不要那么火大，叶小少爷也是一片好心啊，他不过是爱你太深，请难自已啊。”

说罢叶砂的脸色一变，云柳岸的手不知何时覆上他的腰臀，叶砂只能躲避一下，看着面无表情的白萧艾道：“你怎么不说话？就凭着公子宠你，你就失了礼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