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2 / 2）

“诶你这人，别给我这小店招晦气啊，你这……”

云昭辞见白萧艾闻声回过头去，那瘟神一般冷漠的少年神情虽然没变，身下却顺着长靴缓缓淌下一缕鲜血来，顺着草席子蔓延出去。

听到店家的大声抱怨，少年云昭辞也没说什么，却也没动，似乎是身上哪处正叫嚣作痛，叫他动弹不得，白着一张脸，没什么血色。

当时云昭辞记得，自己是故意给白萧艾看到，千辛万苦寻到了人，迫不及待地就要他心疼自己。

不出所料，白萧艾再不能坐视不理，和师弟们打了招呼，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过来。

少年云昭辞直直瞧他，看的白萧艾不自在地移了目光。

自己一身极难察觉的血腥气味，身上有伤多日了，旧的血腥味和新的铁锈味混合在一起，得亏穿的是玄色墨衣，少年云昭辞对自己的情况很有自知之明。

他的目光一直炯炯地看着白萧艾，仿若千尺寒潭里一点星星烛火。

离开多日，当时自己其实，有点想他。

“我受伤了。”

那声线低沉地不得了，微微的还有些沙哑，许是很久不说话了，难听的很。

白萧艾心疼地皱起了好看的眉，“你以为你钢筋铁骨啊，要是寻常人早就回家置办后事了！”

少年云昭辞半阖着眼，很是可怜，“我好疼……”

白萧艾咬了咬唇，俯身搀起他，当时云昭辞比他还要高一点，身近八尺，白萧艾只堪堪够到他的脖颈处。

看起来一般大，怎么就生的这样高？

正走着神，少年云昭辞却突然间身子一歪，白萧艾赶紧伸手一扶，自己便顺势靠过来，高大身躯若有若无地靠在他身上。

一般少年人抽个子的时候都是长得太快，身材却过于消瘦。云昭辞却不同，穿着衣服便能看出他身材很好，白萧艾这上手一摸更发觉他骨肉匀停流畅，肌肉形状漂亮优雅。

他身后背一把入鞘长刀，刀却不似一般的厚重之气，更像仙器宝物。

那是云昭辞最喜的一把刀，杀妖无数。

少年云昭辞虽然白皙，可是露出的皮肤却是有些脏了的，甚至脖子上还有些细小的伤口，灰泥已经融入了血液，估计身上也不会好。

白萧艾皱着眉，扶着他安稳坐下，开口道：“哪里不舒服？”

少年云昭辞也不遮掩，撩开衣摆，露出一条被砍得血呼啦的长腿，贴身的黑丝裤也一道一道破破烂烂的。

白萧艾丝毫不介意地蹲下去，修长手指小心翼翼地挑开粘连血液的裤腿，云昭辞也没叫疼。

方才茶馆的小掌柜见白萧艾把他扶了过去，估计也是心下不落忍，叫小伙计打了一盆热水送了过来，白萧艾抬眼，顿时知道了怎么回事，笑了笑。

店小二有些直了眼，却没发现云昭辞这玉璧杀神目露凶光，一瞬闪过，不可察觉。

见状傅廷舟弹了弹白萧艾的脑门，亲昵道：“小艾让开，哥哥帮你。”

说罢持了一块素白帕子蘸了热水往他腿伤处慢慢擦过去，渐渐晕开了血液，便将染血的裤脚卷上去。

白萧艾一看便头皮发麻，这么多伤口，抬头看他苍白面孔闭着眼的安静模样，“一会儿回山吧？”

云昭辞沉了沉气，嘴唇抿着，似乎不想和他交谈。

两个人对视半晌，俱是毫不退让，水火不相容一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