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龟鹤延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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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震猛地回头,冷冷地盯着他,眼神似要杀人:“你什么意思?”

丹九扭过头去,后槽牙被咬得咯吱作响:“师父难道要抛妻弃子,另辟家室,置数十年夫妻情分于不顾吗?”

陆震勃然变色,怒喝道:“胡言乱语!”

“徒儿如何是胡言乱语!”丹九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丝不忍:“师母救徒儿于沟渠之中,师父教授徒儿武艺谋略,徒儿如何敢忘?正是为着师父师母,徒儿的话才必须要讲!”

他长到这般年纪,还是第一次与师父顶嘴,浑身战栗,牙关颤抖:“徒儿说句不敬的话,程家这位……夫人,若是有心投奔师父,此间十余年,何时不成?她既没来,定是不想与师父扯上关系,且十余年过去,程家夫人或许早已再嫁也未可知,难道师父还要行那杀人夺妻的禽兽之举吗?!”

陆震听罢此话,面色有些怔愣,。隔了许久,他方开口,嗓音嘶哑却平静:“为师未曾这样想过。”

丹九急道:“那师父——”

陆震面露疲惫,凝视着窗外的枯柳,冲他挥挥手:“出去吧,为师累了。”

烛火噼啪作响,子时方歇。

张志深夜方归,不等坐定便道:“我见到陆震了。”

许久的沉默后,女子点点头,哑着嗓子道:“我听君然说了,还好他没认出来。”

张志大惊,拍案而起,瞠目欲裂:“他们见过了?”

女子长叹一声:“陆震没仔细看,估计意不在此。”

不等张志再问,她又开口道:“能让陆震私自调遣青雀军精锐,满城满街去寻的人,只有一个。”

她扭过头去,看着张志,眼底燃着火:“你也知道。”

张志一瞬间哑了,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女子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望向沉沉夜空,低声道:“两个孩子的事儿,谁也不知道。”

张志没有搭话,只是看着她瘦削的背影,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惊慌,不禁想伸手去拉她的臂,却如被烫到般缩回手,眼神茫然。

“不用见陆震,我也知道消息是从何处走漏的,”她转过身,脸庞白得吓人,双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该是书院无疑。”

“当年情景,仅有你我知晓,此后所传种种消息,也大多半真半假,但若要断言她尚在人世,唯有靠当年在书院故意留下的破绽。”

她冷笑一声:“我早就知道书院背后定是哪位皇子撑腰,现今看来,果然如此。”

张志盯着她,眼神有些飘忽——他已经很多年未曾见过这般杀伐果断的她,险些忘了她并非柔弱无助的娇花,而是一把吹毛立断的利刃。

她目光炯炯,死死地掐着门框,颈上爆出青筋:“可不论是哪位皇子,都绝不可能甘心……哼,私办书院,又藏匿逆犯人,谁能把如此把柄拱手送人?陆震率青雀军先行,截胡之人脚程不如青雀军精锐,必然还在官道上!”

“可若是杀招,又当如何?”张志摩挲着刀鞘上的花纹,已然冷静下来,平静地分析着局势——

“我知道你不甘心,想搏一把,可若京城的人想斩草除根,岂非平白断送了两个孩子的性命?”

她嘴角微动,扯出一个扭曲的笑:“陆震对她并非仅是情深,反而是愧疚多些,她既已亡故,陆震必然要厚待她的孩子,这么简单的道理,那人不会不明白。”

屋内霎时一片死寂,张志咽了口唾沫,目光坚定,缓缓点头道:“都听你的。”

女子点头,走到铜镜前,从妆奁里取出两把晶莹剔透的玉锁,一把上面刻着“严”,一把上面刻着“义”。

她把两块玉锁塞进张志手中,面色凝重:“严字给君砚,义字给君然,告诉他们,万万不能丢了。”

“你自己……也要保重。”张志喉头发紧,只干巴巴地说出这么句不轻不重的话,一时间甚至想给自己一耳光。

她却仿若什么也未曾听见,盯着张志,眼神决绝,如飞蛾扑火:“我已经是个死人,可是你和两个孩子,必须要活下去。”

张志呼吸一窒,低头阖眼,点了点头。

她昂着头,盈盈一拜,眼底似是有泪:“宋可澜,在此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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