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2 / 2）

还未踏进这处马市，千川就被空气里的粪便味和尿骚味激得皱起了眉，他下意识地拉住皇帝，“主人万金之体……”

段泓之停下脚步，笑道：“行，听你的。那你记住，这里是陆家的，还有一个更大的马场在郊外，这里不过是一处买卖的地方罢了。”

千川点头。他又一次越了规矩，主人也没有斥责他，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段泓之看看天色，拉着千川往回走，道：“快中午了，我请你吃饭。”

千川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睡在主人殿里可以说是守护主人，换上漂亮的衣服可以说是任务需要，可是吃饭又不能保护主人也不能完成任务，他何德何能呢？

时间尚有些早，引仙楼里就已经有了不少客人。段泓之领着千川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轻车熟路地点了几个菜。

“坐对面去。”段泓之已经摸清了对付千川的路数，只要跟他说是任务需要，他什么都会乖乖做的。“你站在这儿太打眼。”

待到千川坐下，段泓之才点了点桌面，压低声音道：“这个引仙楼，也是何兴业的。”

等到千川点了点头，段泓之又指着外面的店铺一间间地给他介绍。

“看见那个‘老张酒铺’了吗，沈家的大公子沈怀山经常派人去那儿买酒，但那儿其实是辅国公章懿的眼线。”

“‘潘嫂鱼羹’，陆家大公子陆柏良常去。”

“‘李生财炸酱面’，嗯……”段泓之想了一会儿，“好像是六合王常去的店，他口味太怪了。”

“那个‘老马肉饼’，倒不是谁家的产业，我去过一次，味道还挺好的，就记住了。”

“那是松鹤山庄的铺面。”千川突然插嘴道。

“松鹤山庄？含章公子的庄子？”

千川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打断了皇帝的话，段泓之刚说他太打眼，他也不敢起来请罪。他低了一下头以示请罪，为皇帝解释道：“那门廊上的鹤羽是松鹤山庄的标志。”

段泓之抿了抿唇，这个影卫在提到江湖事的时候眸中露出的向往神色让他生出了几分疑虑，要不是知道他绝对是第一次出宫，段泓之就要怀疑他是另有目的了。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又在附近的逛了许久，段泓之一一给他讲云城背后的各种势力。

“不用你全都记住。”段泓之看他脸色严肃，特意嘱咐道。

“属下已经记下了。”千川唯恐皇帝觉得他能力不够，张口就要给他复述一遍。

“行了，我信你都记住了。”段泓之轻笑道：“我知道你从未出过宫，好不容易带你出来一次，别这么紧张。”

“现在还不到好时候，”段泓之站在长安街上指给他看，“等到再暖和一点，所有官宦人家的小姐夫人们就都出来游玩，一辆辆香车从这儿排到那儿，相蓝寺和灵虚宫就，到处都是人。”

“到处”这两个字他拉长了音，极力地想让千川感受到那么一点当时的热闹景象。

他脸上的表情比在宫中生动许多，仿佛也不是说给千川听的，他只是好像想起了什么事，“我感觉自己快要忍耐不住的时候就出宫来玩，看大好河山万紫千红，看老百姓们努力生活，就劝自己回宫去再跟皇后斗一斗。”

段泓之顺手从路边的小摊上买了一包红豆饼，千川还没来得及给他试毒，他就已经咬了一半。他见千川动了一下，也没多想，将手里剩下的一半红豆饼递到千川嘴边。

看着千川咽下了红豆饼，段泓之这才笑眯眯地道：“甜吧。”

千川两颊涨红，他根本不知道那半块红豆饼是什么味儿，呆愣愣地点了点头。点完头才觉得不回话太失礼了，嘴刚张开就被段泓之拉着接着往前走了。

他们没一会就分完了一小包红豆饼，段泓之正好发现了一间小小的书肆，进门买了两本时下最流行的武侠小说，塞到千川怀里。

“先看看这个打发打发时间，晚上带你去喝花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