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2 / 2）

千川要不是被他牵着手绝对立马跪下，他眼神恳切，一字一顿地保证道：“属下绝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段泓之又摩挲起他的后颈安抚他，“成渊跟你说什么了？”

千川除了听风楼里的上司部下之外接触过的人寥寥无几，他一直以为刚才成渊是被他吓到了，有些忐忑地道：“成渊大人给属下上了药，还给了属下衣物，属下……可能吓到了大人。”

“他给的药呢？”

千川从枕头边摸出一个白瓷瓶子，段泓之拿过来看了看，脸上一红，“不要用了。”

“是。”

“也不是不要，”段泓之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教你。”

“属下愿意。”

段泓之轻笑着摇摇头，“你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就敢胡乱答应？嗯？”

“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属下万死不辞。”

段泓之一听见“命令”两个字脸色立刻沉了下去，他强压下情绪，挤出一个笑容，“再等等吧。”

千川看着皇帝的表情便知道他并不高兴，眼神也黯了下去。

从皇帝说再也不会让他出任何任务之后，段泓之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交代过他任何事了。

他几乎表现出了他所有的服从和乖顺，却换不来一丝一毫的重用。

他就像是一柄有名却卷了刃的剑，能被主人带在身边炫耀，却永远不会再有被主人握在手里噬骨饮血的机会了。

可谁让他已经卷了刃呢？

他委屈又难过，却还是谨慎地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郑重而坚定地答道：“是。”

“现在大家都说何家的证据来得不清不楚的。”霍秋逸正跟他弟弟闲聊，边看着院子里沈怀音舞剑，“居然有人说是有心人栽赃。”

自从上次在灵虚宫见过他们几位之后，段泓之一有闲暇便带着千川出宫从后面翻墙来见他们，慢慢也与他们称兄道弟，交上了朋友。

霍明逸一副柔弱书生的样子，性子也是清冷沉稳，他皱眉思索一会儿，还未说话，就听旁边的章月辰说道：“不奇怪，这云城传出什么都不奇怪，我还听说是皇帝派人栽赃他们的呢。”

段泓之问道：“这是谁说的？”

“这些个话呀，最开始总是后院的女眷们在一起饮宴的时候先传出来，我们这些个不能去参加的庶女都是听跟着去的丫鬟们说的，不过……”章月辰顿了一下，“到底是不是这些个夫人们自己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段泓之瞥了一眼一直盯着沈怀音的千川，有些不高兴，扭头跟霍秋逸说话，“我听说她兄长……”

“他兄长这个人我可知道。”

霍秋逸是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比他的弟弟看起来还要年轻几分，说起话来也没有霍明逸那么文绉绉。

“孔大人新任中书侍郎那会儿，他听他父亲的命令，天天往灵虚宫跑，接孔姑娘回家，结果你猜怎么着，”他目中露出鄙夷，“他见到怀音连自己妹妹都不认得！还说后院子里庶弟庶妹那么多，他怎么可能都认得？”

段泓之露出惊异之色，“还有这种事？”

“就因为我是庶女，一句话都没跟我说。”章月辰补充道。

“那现在怎么不见他来？”

“他本来就不是真心想来，只是听沈大人的命令，后来听说陆家大公子对孔姑娘也有意思，他就不来了。”

段泓之自从何家事后一直命令宫外的影卫查忽汗州的线索，影卫查到千牛卫似乎和忽汗州有牵连，段泓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刚刚从千牛卫中郎将升到了殿帅的沈怀山，命人专门查他，可惜只有些许的联系，没有确实的证据，这才想跟他们打听一下。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我听说他还在千牛卫当官的时候不清不白的。”

沈怀音收了剑往他们这边走来，千川的目光一直追着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段泓之看了他好几次。

“沈怀山我倒是不知道，”她把剑立在桌边，“我爹肯定不干净。”

霍秋逸急忙打断她，“诶诶诶，他出事了可是要连累你的，别瞎说。”

沈怀音叹了口气，“他连累不了我，我现在正愁找不到机会离开沈家呢。”

她已经十八岁了，前面的姐姐们都嫁了出去，马上就要轮到她了。她不愿意被当作筹码交换出去，更不愿意一辈子困在云城的重门深院中，打着学琴的名义天天到灵虚宫来就是为了和有同样想法的章月辰商量去路。

千川正站在段泓之身旁，他斟酌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地、平等地与人交流。

“敢问小姐……小姐的剑术可是师出名冠武林的‘冲襟朗鉴’含章公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