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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后，太阳正好暖洋洋地打进酒楼的窗里，潮生低头看着街上车水马龙。“其实师弟你也不要如此着急，你看我们这也一样啊，不也都是凡人么，”青年单手支在窗沿上，迎着光眯起眼，“这里多好啊，所有人都活得自在开心，有师父在，这里五谷丰足，商贾无忧，人间哪里好，遇到荒年，千里赤土，民不……”

“师兄？”潮生听到后面的喃喃自语被吓了一跳，偏过脑袋看向夏治。而对方垂着眼看向酒楼下叫卖的商贩，神情恍惚像是陷入什么回忆，并未听到他的询问。往日爱笑的大师兄脸上突然泛起从未见过的神情，这让潮生有些无措起来。

“你们遇到荒年了吗？你刚刚不是说你们此次去的中原富饶无比，并无大事发生吗？”潮生追问道，得不到回应后转过头看向师姐和师父。

师姐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但没有说话，明月正放下筷子，端起一盏龙井刮着茶叶，似乎并没有在意师兄弟之间的对话。

“师父。”潮生叫了一声，明月闻声抬起头，微微歪着头：“嗯？”

潮生连忙道：“刚刚师兄说——”

“让开！”窗外一声疾呼，紧接着就是人群的喧哗声。

潮生思绪一下被打断，而岚清已经蹿到窗边探头看一眼，转身叫道：“师父！”

明月“唔”了一声，提了提袖子站起身来，而夏治也回过神了，站起身，拍了拍潮生的肩膀，“走，下面有人被马车撞伤了。”

仙山上有凡人，听上去有点奇怪。但这山大到几乎不能用山来称呼，但这山实在太大了，如同一个小国，什么时候凡人在上面居住，明月也说不清楚。但因为他的庇佑，渺小脆弱的人才能世世代代安安稳稳地活在这片汪洋大海上。

明月和夏治蹲在撞毁一排的马车边仔细查看，另一边潮生和岚清给受了伤的人紧急救治起来。

明月手伸到马腹下方捉出一团物体，夏治看着他将手慢慢伸开，一只乌黑光滑如蛇一般生物一下蹿向他的面门。夏治被吓得向后一退，而明月却一瞬间紧紧掐住了那玩意的尾巴，夏治这时看清了，这东西长得实在狰狞怪异，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如同裂口的嘴巴，“海缠，”明月皱了皱眉头，“不敢见光，几百年都没见到了，大概是在雨夜里溜上来的，藏在马肚子下面。”

“那为何到了集市上才作乱？”夏治不解地问道。

明月不以为意道：“本就是海里怨灵化的，到了活人多的地方自然嫉恨。”边说着，边将手伸出商铺檐下，那东西突然挣扎起来，口一下裂成一道大的可怖的形状，明月没什么表情，手稳稳地伸到阳光下，海缠一接触到光，立刻剧烈扭动起来，却在下一瞬化成了灰烬。

而一边的潮生和岚清忙的转不开，一边给伤员包扎接骨，一边暗地里施法治疗。

明月站在一半阳光一半阴影下看着满头汗的小徒弟，看了一会儿，潮生正好抬头，不经意间对上了他的眼睛，像是人没什么大碍了，神情放松地冲他微微笑。明月点点头，回以一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