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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生跟在明月后面，心里把自己和明月默默比了下身高，还没得出结论，仙人就停下脚步，弯腰在石凳上坐下。

明月逗着小雀，看都没看向他：“又怎么了？”

潮生一屁股坐在明月边上的石凳，胳膊支在石桌上，努了努嘴，最后还是说了：“我觉得最近我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仙人还是只看自己手里的小黄，这让潮生觉得有点憋屈，但还是说了：“就是练功的时候灵力不稳，而且，我老是梦到以前的事情，就是没有化形前的，刚化形的，都有。”

仙人“唔”了一声，还是没抬头，潮生一时感觉自己要冒火气，正要开口，忽然明月一下把黄雀凑到他面前，潮生大叫一声，直接从凳子上摔下来，也不顾疼，手忙脚乱地向后挪。

明月哈哈笑了起来，双手向上一送，小黄雀扑腾翅膀飞走了，潮生这才找回心神，抬眼看过去，对方正一脸戏谑地看着他。

“看看，这么多年，还是怕鸟怕鱼”，明月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这样！”潮生盘腿坐在地上，又羞又恼地看向他

明月笑了起来：“你不是问我你怎么回事了吗？五百年啦，小妖怪。”

成精成怪虽在世间不少，但还是违逆天行，还需五百年后经历一劫，扛过这劫，世道天行就承认历劫者的存在。

“师父”，潮生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明月身后，忧心忡忡：“你说我到底能不能渡这劫啊，师父啊，渡劫要不要准备什么？”

明月一下转过身，一脸不耐烦：“行了行了，说过多少遍了，不碍事，你就当睡一觉就行了”，边说边看他一眼，“渡不过嘛，那就灰飞烟灭了。”

潮生在听到最后那句话的时候脸一下白了，明月状似不解地笑了起来：“你很怕死吗？凡人不过百年生命，你这五百年难道还没过够？”

这话说的实在残忍，潮生像是没听出一样，竟点了点头，脸还是白着，心里好似一堆乱麻：“没，没呢，我想一直这样下去。”

“那你还想干什么？想去人间走一遭？你一直想去来着，所以你就静心等着，好好渡过劫，再好好修些年，到时候会送你出去的。”明月看着后山的竹海说着。

“不是，我还没呆够呢，我是为了找仙人寻仙山才化的形，我找了那么久啊”。潮生磕磕绊绊地说道。

刚化形的他站在碧波上仰望着那艳丽的骄阳，内心满是喜悦，他是真的离仙人近了一步，他听过无数糟老头子讲的无数遍故事，一开始为了听完那个故事，他努力多活了一天，后来为了看那故事里的仙人一眼，他飞向了这无边汪洋，漂浮不知多少岁月。

而最后，仙人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谁知他心中涌起多大的风浪。

明月猛地扭过头来，定定地看向他，潮生有些无措，也看过去。

明月缓缓开口道：“没呆够？”

潮生点了点头。

明月静静地看了看他一会儿，笑容忽地绽开，他轻拍了一下潮生的肩：“吓唬你的，想呆你就呆着呗。”

潮生伸起袖子抹了抹脸，“真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