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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半晌，潮生抬起脸，抿了抿嘴，问道：“真的吗？”

明月斜睨他一眼，两个人僵持了一会，最后明月没绷住，被气笑了，招了招手：“过来。”

潮生走过去，明月点了下他额头：“整天就知道胡思乱想。”

潮生垂着脑袋，像是挨骂的小孩。

“我，我心里面的那片海特别乱”，潮生低声道。

“正常，海上刮风了，下大雨，都是这样的，”明月揉了揉潮生的脑袋，“头发乱七八糟的，一下床就过来了？又梦到什么了？”

“还是以前的，断断续续的，梦里面特别真，当时你怎么下那么重的手，我在雾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差点就被风给刮走了。”潮生皱着眉头，越说越气。

明月挑起眉：“你当时一屁股坐海上哭不就行了，我肯定不烦你，一阵风就把你吹走。”

“我不要。”

明月手一顿，继而继续顺着小徒弟的头发，笑着问：“为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潮生把脑袋从师父手底下挣出来，“我找了那么久，活了那么久，就是为了找仙人老人家你的，都最后了，我知道雾里面肯定是你，我凭什么放弃？”

明月收回手，顺带着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所以跟仙人生活这么久了，觉得怎么样了？”

潮生摸了摸鼻子：“跟想象里的不太一样，但，比我想的要好。”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潮生的声音越来越小，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什么我没听清？”

“哎，怎么这样，仙人耳朵原来这么不好使。”潮生站直了，和明月一般高，灯火映着的脸轮廓分明。

“好不好使过两天你不就知道了？”明月笑了起来。

“啊？”

明月装作一脸无奈的神情：“为什么要渡劫？渡完劫就成仙人了啊。”

潮生眼睛慢慢睁大，一脸不可置信：“你们都没和我说过。”

“你光顾着担忧被雷劈的魂飞魄散，而且我和你师兄他们一直以为你知道的。”

“会成仙？”潮生又追问道。

明月望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轻轻笑着点点头。

“那师兄师姐他们是仙吗？”潮生问道。

明月想了想：“算，散仙。”

“那，我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和他们一起去岸上了。”潮生问道。

明月笑着又点点头。

潮生心潮澎湃起来，他感到自己心中有什么被点燃了，然后听到明月低声道：“那时我想拦你也拦不住，万里长空，无边汪洋，山河大川你想去哪就可以去哪儿。”

潮生猛地抬脸对着明月笑了起来，凑上去一把抱紧明月，明月被吓了一跳，而后就听见潮生在他耳边认真道：“师父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仙人。”

“说的你好像见过多少仙人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