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此去不回（2 / 2）

"明天就走么？"苏文先出声打破了沉默，那种你先说不你先说的戏码未免太过老套。

"嗯，实际上今晚就要出发了。"方乾一时适应不了这种节奏，实际上多年未见他有很多想问，不过这种情况下错过的那些人生又怎么讲得完呢?他也只能顺着苏文的话说下去。

"这么着急？那你......还会回来么"说完觉得这样问有些不妥，苏文不太自然地捋了捋头发。

不过方乾倒是不甚在意，苦笑着回答:"听天由命了。到是你变了很多啊。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其实挺开心的。"

苏文顿了顿说:"人都会变的，我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居然是这样。"

方乾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间又陷入了沉默。他想想即将面对的危险，表面上是为了维护边线安全派遣他们，事实上是边线一个小村镇因病毒侵袭爆发了丧尸危机，且有蔓延的趋势。

上面明面上是说攻击性不大，这趟任务只要将封锁区内的丧尸全部消灭就可以避免未来更大的危险，但这种面对未知的生物，能否顺利完成任务谁又知道呢，保不齐他们就是后来者的前车之鉴，不然也不会搞这种告别仪式了。

遇到苏文也是意外之喜了。那个以前白白胖胖爱脸红的肉团子真的是长大了呢。刚刚拥抱了他右上方的士兵献花都没脸红呢。他以为毕业就是永别了，毕竟再也没有过苏文的消息，他也没想过要去寻找，毕竟不过是相识的同学而已。爱？喜欢?到也谈不上，不过是有些遗憾而已。不过世界上谁不是呢？聚散匆匆，一不小心就分散在茫茫人海里。

不过他看着眼前强作镇定的姑娘，脸颊上不知道是因哭泣还是害羞飞起的红晕，突然就觉得如果不死去应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只是时间不留情面，没给他想太多的余地，通往战场的路即将开启。

方乾觉得就算是告别也不要那么凄苦。他尽力撑起一个轻松的笑容问苏文："别说我了，你这些年过的好么?还是一个人么？"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想起苏文总是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读书的样子，形单影只，下意识就这样问了。

苏文摇摇头："念完研究生后我没去医院，一直游学，后来定居这里开了一家书店。"她突然有些自嘲地笑笑，"我这样孤僻的人，当然一直是一个人。"

方乾想说点什么，可是毕竟时过境迁，他还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苏文了。然而苏文此刻的神情却让他感到有点心伤，像是相爱的两人即将天各一方。但他不敢问，这份突然流露的感情既令他感到不真实，又无法回应，他是一个即将死去的军人，就算侥幸活着，也不能给她什么许诺。他有些不知所措。

离别的军号已经响起，他们没有过多的时间沉默了。苏文像是作出了什么决定，她解下脖子挂着的玉佩拉起方乾的手放在他掌心，"这是我奶奶为我求来的玉佩，可以保平安，如果你活着回来，能不能让我知道。我，我会一直在这里的。"

苏文踮起脚在他的下颌印了一个浅浅的吻，在他耳畔轻声说:"我会在有方书店一直等你，拜托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方乾觉得他应该作出一个承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苏文。他举起手将玉佩放在心口，庄重地说："我保证。"随后挂上了自己的脖颈。

在战友的催促下，方乾不得不上了车。临行前，方乾摘下了袖扣递给苏文，袖口上刻着他的名字。

方乾深深地看着这个和他送别的姑娘，祈求这样能永远记得她的面容。

"她是喜欢我的。"方乾为这个事实感到欣喜。他从未像此刻如此强烈地想要活下来。

苏文也这样看着她，无声地告别。

苏文知道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了，就算她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做无用的幻想，此刻她也想为自己编织一个方乾凯旋的美梦。她希望自己是方乾在战场上的念想，为了这个承诺拼尽全力活着回来，就他算不来找自己也很满足。但她知道她的余生都将和这个名字一起度过。她只是遗憾没能亲口和方乾说出那句"我爱你"，这将是她毕生的遗憾。

烈士公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跪坐在一座墓前，枯木般的手抚摸墓碑上年轻的面庞，"真好，我是你最后的爱人。你也是。我爱你，方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