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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香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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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墨将他打量一番,只觉得这样的顾沧还是太显眼太张扬,但又实在挑不出毛病,十分勉强地点头。

公交车的末班车是十一点,车上人影稀疏,大都是些早出晚归的外来工人。路灯晃进车窗,暖黄的光打在少年微微垂下、略显忧郁的侧脸上,随着车身摇摇晃晃地前行,窗外风景缓慢地变化着。

他身上穿着顾沧缝补好的,几乎看不出破损痕迹的短袖,指腹摩挲过那隐约的针脚痕迹,默默地想着事情。

他自小便知道顾沧不是人。当然,他也不是鬼更不是妖,和灵物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又总和鬼怪纠缠不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阴差阳错误打误撞留存下来的,只有他能看见,听见,触碰到的“人”。

芸芸众生如点,时间运行使点平移交错,点与点之间便有了名为因果的线,无数因果交叉组成了名为世界的面。理论上来说,任何存在于世的生灵都会与其他生灵存在无数条或轻或重,或长或短的因果线,因此众生百态,各有喜怒哀乐阴晴圆缺。而顾沧不同,他是孤零零的,向外延伸而出的因果只有那么弱不禁风的一根,死死地绑在他的手上。

秦文墨无意识地抚过小指根部,忍不住心猿意马。四舍五入,他和顾沧也算是有姻缘在身。只这么一想便满足了,忍不住嘴角上翘。这笑被坐在一旁的顾沧瞄到,饶有兴趣的问:“有什么开心事儿和我说说?”

秦文墨举拳在嘴边咳了一嗓子:“没事没事。在想怎么好好学习,不让你失望。”

顾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道:“你若真有这份心就好了。”

这趟公交一直开到市中心终点站。秦文墨碎顾沧下车后看了眼车牌:长平街。这三个字在嘴里念了两遍,怎么念怎么耳熟。他跟着顾沧一路向里走,没走一会儿便停住了,抬头一看,是家风格古典异常的店,牌匾上三个墨黑大字:《玄香阁》。

乍一看还以为是卖香的地方,推门时一串铜铃轻碰,进了门才发现别有洞天,比想象中的更加宏大。一抬眼便见屋内一排排厚重古朴的实木书架,起码两米高,向上几乎要顶到天花板,宽一米半,每架书架两侧各自放着一盏昏暗的黄铜油灯,借着那微弱的光才看清那密密匝匝摆放整齐的书卷。

顾沧高声道:“秦家后人无帖自来多有叨扰,略施薄礼,特向前辈道谢。”

阴风吹得灯火一晃,半只脑袋从书架顶后越出来,模模糊糊看不清样子,声音沙哑着道:“秦家后人?以身镇剑的那个秦家?”

顾沧道:“不错。”

那只脑袋便缩了回去,隐约听得吱吱呀呀似乎是下梯子的动静,过了会,从书架后面走出一个手拢油灯,身形瘦弱的男人。他顶着一头糟乱如鸟窝的短发,睫毛长而卷翘,眼瞳漆黑无光,眼下是极重的黑眼圈,鼻梁架着一副金丝平光眼镜,还带着医用口罩,身着家居清洁服,时不时咳嗽两声,和世外高人的形象相差甚远。

那人道:“你知道我是谁?”

“卫老板说笑了,玄香阁的主人,修道界能有几人不知几人不晓。”顾沧奉上一只金丝木盒,将铜锁挑开,里面装着一只浑圆夜明珠,登时将屋内照亮了三分,他道:“此番为答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对方将东西接过来,把弄两下,又推了回去,道:“出手的并不是我。一只小鬼何谈救命之恩,这礼物也贵重了些。有什么话直说就好,我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

顾沧将盒子收好,笑道:“果然瞒不过前辈。晚辈此次前来,是为了向您借一本书。”

对方问:“什么书?”

“浮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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