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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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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亭与他而言,是风雪里一捧即将熄灭的火。周身越冷,雪势盛大,那火苗就越发像蛊惑人心的歌谣,一旦有了软肋,自己本就摇摇欲坠的后半生,就只剩下覆水难收,为时已晚。

他一面被吸引,一面比谁都清楚,万丈深渊,谁都救不了他。

“闹够了没有?”

赵誉文眉目锋利,虽为文官,身材高大不输兵者,且长得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模样,往日说起话来也透着一个冷意,此刻语气里添了几分怒意,倒是稀奇。

他与柳亭从小相识,当初从家仆到学医,一路有多坎坷他尽看在了眼里,西北战事有多危险,柳亭不是不知道,师傅百般劝阻无果,可又心疼自己的好徒弟,只能写封信来让赵誉文劝导一番。

他匆匆从京城赶过来,看到柳亭的第一眼却也心知肚明了。

柳亭继续磨着药,声音低沉:“我没有闹。”

赵誉文将他手中的器物夺走:“这次我来,你得跟我回去。”

“等这场仗打完,我自会回去的。”

柳亭看着削瘦了不少,比起刚来时的神采奕奕,现在也只是神情弥散,赵誉文叹了口气:“他不记得了吧。”

听到他这句话,柳亭才停下来,坐在榻上,周身都是药草香气,垂着眼睛像是解释缘由,又像是劝慰自己:“我从未觉得他会记得,可是无论缘由,我既然来了,总要善始善终的。何况,若什么都要求一个记得,那包袱未免太重了。他不需要担着这包袱,我自己背好了。”

“梓仁堂的大夫手艺都不差,你回不回有什么差池?”

“我总要亲眼看着他平安的。”柳亭语气平淡。

赵誉文见劝不动,怒气也收敛起来,语气都透着寒意:“那你可知道他……罢了,随你吧。”

两人僵持着也不是个事,更可况是柳亭自己理亏,只能先服个软,顾左右而言他,却又敏锐地捕捉到自己受的怒火过了度,多半给人当了替死鬼:“那你何必亲自来,朝堂事务繁多,你这千里迢迢的,又与他吵架了?”

赵誉文脸色顿时风云变幻。

柳亭便明晓了,自己那师弟不知道又犯了哪门子癔症,害得个一品大臣天南海北地捉他,“他素日里便想得一出是一出,你又何必非要争个高下,其实也无非是个小孩脾性,你多忍让些才是。”

赵誉文自个儿找了个地方坐下,无奈地捏着眉心:“那日和几个朝堂大臣在外洽谈,逼着多喝了几杯,不知道谁带来姑娘往身上凑,正巧就被撞见了,一口一个见异思迁始乱终弃朝三暮四,第二日就找不到人,我派人找了他数月鬼影都没找到,便想着他可能来找你。”

柳亭给他捏了捏穴位:“我连封信都没见着。不过这个时节,江南的灯会要开始了,他不是嚷嚷着让你陪呢。”

赵誉文眼神立刻清明起来,刚才疲倦难耐之色一扫,目光灼灼,像是准备立刻动身。

“赵大人一路辛苦了。”脚步声渐近,顾易水的身影便靠近了,抬眼一看就是柳亭摸着赵誉文的眉角,从那夜婉言拒绝后,柳亭少有的放松神色,朝堂上冷若冰霜的赵大人眼神难得情深。

顾易水眼神如刀光一般,似一腔暗火烧到了顶点即将爆发。

赵誉文收敛好表情,对着这个顾帅依旧惜字如金:“还好。”

柳亭收手,也不吭声只是背过身去继续捣药,听着俩人曲意寒暄千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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