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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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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们老大让你们监视我?”

罗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宴喜臣:“是来接你,不是监视你。”

“你不擅长撒谎。”宴喜臣换了个姿势,夹着烟观察罗森的双眼,“刚才遇到的麻烦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还是在楼顶上,你跟玫瑰来得很及时。”

罗森的确不擅长撒谎,他默默地看着前方的路,不说话了。

“他是担心你的安全。”宴喜臣烟快抽完的时候,罗森又开口,“平时老大去办事我和玫瑰都是一起的,但他今天留下了玫瑰。我回来接你,玫瑰在桌上留了字条,如果不是她刚才开枪,我也没办法找到你们的准确位置。”

“我知道,他很守约。”宴喜臣目光软了软,想到杜亚琛很久之前对他说的那句‘我会照看你’。

五公里外,宴喜臣刚离开的屋顶上。

玫瑰利索地将乌鸦绑好,给他胡乱包扎伤口:“眼见巴西利卡大剧院的混乱就要开始,不知道你这个王八蛋又使什么坏水,你说都这种时候了,乖乖在K区待着不好吗?我对你的愚蠢并不理解,但还是很感谢你主动送上门来,我替老大解决了个麻烦事。”

“是吗?”乌鸦就这么被玫瑰绑着,却并不气恼,他看上去气定神闲,“结论不要下得太早。”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都到这种时候了……”玫瑰刚想调侃刺激他几句,却慢慢地停住了话语。

天台的另一端,虚空中凝出了一个人影。

黑色的轮廓和扭曲的线条,看上去就像这个空间中的不真实之物。

玫瑰也算来里世界有段时间的人,却还是因眼前这一幕感到恐惧与新奇。

那的确是个人,起初看不明显,现在那个黑色的人影正一步步走向他们。他每向前一段距离,身形就更为真切,渐渐能看到他的胳膊,腿,甚至头发,脸庞。玫瑰确定如果他再往前走十米,他就能看清楚他的面庞,可那个人影走了几步之后停下了。

他身上黑色的烟雾飘散,轮廓还在起伏变换,就像流水的轮廓一样,但已经能依稀看到五官。

黑影是个少年,玫瑰心下判断,他谨慎地摸枪,盯住那个影子。

乌鸦躺在她脚下,勾了勾嘴角,知道自己得救了。

“你是谁?”

“审判与惩戒的人。”不同于混沌模糊,它的声音十分清澈,的确是个少年的嗓音,甚至悦耳得像一股春风。

玫瑰踢了踢身下的人:“审判之人?话说清楚点。如果你想带走他就免了。”

“我没有对你说谎。”黑影少年又说,“你看起来很害怕。”

“放屁。”玫瑰举起枪对着他,“听我说小朋友,姐姐现在很忙,没有时间陪你玩,你自己离开。”

黑影笑了起来。他的面容因为一个笑再次荡漾得模糊不清,但玫瑰就是知道他在笑。他甚至什么动作都没有,可就一个笑容足够令她胆寒。

“乌鸦需要被惩戒,你今天擅自行动,打草惊蛇,不要忘了你只是一只乌鸦。”少年隔空的手对躺在地上的乌鸦点了点。

令玫瑰惊讶的一幕出现,乌鸦开始哀嚎,但并不剧烈挣扎。他腿上,还有肩膀上的子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拉扯他的皮肉向外,就如同被什么奇怪的力量牵引着,强制脱离他的体内。玫瑰刚包扎的绷带散落开来,乌鸦的血流淌了一地。

“好啦,先这样吧,看你也挺疼的。”黑影叹了口气,放下手,接着看向玫瑰。

玫瑰顿时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想也没想抬起手就疯狂地射击,同时身体往后退着。

那团黑色影子,在她的扫射中被打散成一片雾气。

接着她感觉到,有人从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玫瑰下意识拔刀转身,身后的影子却比她更快地按在她眉头上。

那样的触感玫瑰一辈子都忘不了,湿润,腥臭,冰凉,像蠕动一样令人作呕。

“杀了你没意思,毕竟你是Aachen的人。”黑影笑了笑,“那么就赐你……恐惧。”

宴喜臣在副驾驶上忽然惊醒,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罗森的第一反应是抓枪。

宴喜臣摸了摸头上的汗,有些恍惚:“没事,我没事。做了噩梦。”

关于从表世界延续下来的那个关于审判的噩梦,自从来到混乱区后他就已经很久没有做过了。他以为是自己的心理素质变强,现在却莫名又做了那个审判的噩梦。

他向窗外看去,没有黄昏落日,更没有什么拿镰刀的人,心安了不少。

随即他又想起,刚才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好像忽然就是去了知觉,很不正常。

“我睡了多久?”

“就一会儿,二十分钟吧。”罗森指了指前面的白色教堂,“马上就到,收整一下你自己。睡一觉也好,不然等下就没机会了。”

宴喜臣刚睡醒,人还有些恍惚,没太理解罗森的意思。他用力搓了搓脸颊,又拍了拍,好让自己从刚才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远远的,他看到了杜亚琛的身影。他一身武装,连战服,防弹衣和枪带都没来及卸下,看样子也像从某个地方刚赶来。

宴喜臣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车还没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跳下去。

杜亚琛也笑着迎上来,只是目光在扫到车里只有罗森一人时变得犀利起来:“玫瑰呢?路上出事了?”

“其实是因为我今天晚上出门想送个信。”宴喜臣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出了意外,遇到乌鸦了。”

“乌鸦?”杜亚琛看向罗森。

罗森三两句跟杜亚琛解释了情况,杜亚琛脸上凝重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拍了拍宴喜臣的肩:“好了,进去说。”

宴喜臣看上去有点紧张:“我们现在和哪个审判人见面?”

杜亚琛牵着他的手捏了下:“A区,B区,Z区还有C区的守望人。”

宴喜臣听到C区时愣了一下:“段爷爷?”

“对,他也在。不过现在不能和你说那么多,他们已经迫不及待要见到你。放松,像平时一样该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会在你身边。”

杜亚琛带他走到教堂内部的巨大木门前,他凑上用拇指蹭了下宴喜臣的嘴角,垂眼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转身推开了那扇木门。

视野忽然就开阔起来,金色穹顶下,圆形的围场上分别坐了八个审查人,他们风尘仆仆,着装上却都十分讲究。穹顶中央开了一个小的圆形天洞,月光被塑造成一束神圣的照物,纯净地泄下,温柔地照射在大理石地面上。

圆形围场的另一侧有个像月牙形的桌椅,用胡桃木做成的,十分精致漂亮。杜亚琛带领宴喜臣走月牙桌前坐下,同时他自己也坐在了宴喜臣身边。

这个教堂的面积和空间都算不上大,可偏偏给人营造出一种空旷的神圣感来。

宴喜臣感到杜亚琛捏了捏他的脖子,用他一贯轻松的语气对他说:“别担心,我会照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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