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2)
也就是从那时起,塞西洛成为了诺肯的人。
当然,塞西洛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靠山,不是一口饱饭和一壶酒那么简单。
在这个三不管地带里,塞西洛为猎手团效劳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种满世界到处跑,小道消息从不间断的组织能给他带来更丰沛的回报,也是他将怒火宣泄以及报复伤害过他的人之必行之路。
而恰巧,这一点和诺肯相吻合。
自从被诺肯接受之后,正如塞西洛预想的那样,他为这个团队带来了丰厚的回报。身为巫师的他总能摸到最关键的环节,以一当十地铲除忧患。
不要说土匪了,就算正规军里也需要这样的人。他就像核武器一样,就算不启动,拥有它也会让敌人退避三舍。
然而诺肯的野心绝对不止是让塞西洛带着他们发家致富那么简单。
巫师并不屑于普通人的财富和权利,他们之所以愿意效劳,是因为普通人的目的与某个巫师的目的不谋而合。
而那一块远古的、失落的石板,就是塞西洛与诺肯都共同追求的东西。
所以两个人的相遇绝对不是巧合那么简单,命运在冥冥之中捏着这两条人生的轨迹,迫使他们携手并进,一致对外。
当塞西洛跟随诺肯两年,一天夜里总算把这个问题问出口时,诺肯便知道,他们真正的开诚布公是从当下启程。
那时候塞西洛也是和诺肯站在码头,一人一根烟,直到烟灰烧出长长的一截,再将火星踩灭于脚底。
塞西洛说,队长,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压抑仇恨的。或许这些金币和在海桑城的权利能让你放下过去,如果你确实做到了,那教教我,我做不到。
这话让诺肯的眼神晃了一下。
是的,仇恨。诺肯心中的仇恨一点也不比塞西洛的少。虽然他从来不提,从始至终都完美地掩盖,因为他复仇的机会是那么渺茫,渺茫到他在外面漂泊了二十多年,已经将那段过去淡化成一个符号,深深地埋藏在六尺之下。
但也就在塞西洛揭穿他的一刻,他知道,这份仇恨终于可以浮出水面了。
诺肯从来没有对人说过自己的身世,无论是跟随他五六年的手下,还是那些看似发小的队员。其实在他进入海桑城的那一天起,他就明白只有掩埋过去的种种,才能让他显得真实。
他编造过自己的身世,在他刚需要于此地立足的时候。
他说自己是个逃兵,从千浪和北会的战争中侥幸生还。这是合乎常理的,毕竟两个国家的纷争连年不断,太多不愿意搅入其中的民众卷着铺盖离开。
他就是其中之一,而他用“士兵”的挡箭牌为自己的身手打了掩护,也找到了吃饭的途径。
逃兵身份和非凡的身手让他顺利地进入了一支猎手团,然后他便换了说法。
他说自己是个秽种,从渔蛇国而来。遭遇过难以想象的虐待,随着一支剿灭队往边界开。
他逃跑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当剿灭队的人举起枪口,再不知世事的秽种也懂得一个劲往前跑。跑在他后面的人被子弹射中,他的胳膊和腿也中了枪。
于是他随同人群一并趴下,在死人堆里捡回了一条命。
这也是合乎常理的。
没有一个秽种在看到外面的世界后,还愿意承认自己秽种的身份。所以他编造了自己是逃兵的谎言,却因秽种的岁月而拥有生活的韧性和极强的劳动能力。
不仅如此,他还会得到他人的尊重。
海桑城需要的是草根的英雄,绿林的好汉。需要让这些穷苦的民众知道一切都有希望,让人生被摔碎的失败者不放弃念想。
一个秽种从主家逃离,从渔蛇国逃离,侥幸生还后不仅没有安于现状,却翻身成为了出类拔萃的猎手,这是海桑城特有的英雄故事。
于是诺肯又用了这身世几年。
几年之后,他因为与原先猎手团的队长分歧越来越大,最终在同伴的呼声中杀死了原先的队长,合并了其他愿意追随他的同伴,取代了曾经位于三足鼎立中的一支——冰鹫团——将自己彻底地推上了历史的舞台,取名夜鹰团。
那一年,他三十八岁。
届时,他再次改变了自己的身世。
这一次他不再是逃兵,不再是秽种,或者说他仍然是逃兵也同时是秽种,甚至,他还成为了一个将军,来自于与海桑城隔海相望的裂岩大陆。
因为私人武装的原因被政府剿灭,却带着兄弟们谋求新的生存之地。
他是一个天生的领导者,所以不要问他拿到多少钱才足够,因为他会告诉你——当海桑城变成海桑国,才是他满足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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