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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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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哥双手撑在地上,不敢抬头,喊了一声鸭姨。

阿大又说,磕头,多喊几声,说你错了。

从哥狠狠地吸着鼻子,这一脚踹得他人都懵了,不得已只能用力地甩甩头,拼命地把神智凝聚一下。

然后他把脑袋贴在冰凉的地面上,他撞了一下,喊鸭姨,再撞一下,喊阿姐,然后再接连地撞几下,说阿姐我错了,鸭姨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这样,我错了,我错了。

鸭姨上前推开阿大,又是一脚把从哥掀翻在地。

鸭姨说,阿姐不是你叫的。

从哥的肚子痛得要命,浑身的骨头都像要散开,刚刚凝聚的神智又被踹碎,使得他周身瘫软,使不上力。

那帮手呼喝他跪好,他却抱着肚子起不来。阿大只好又过去把他扶起,塞了一坛子酒和一只碗在他手里,说快,给阿姐敬酒。

从哥的眼睛疼得溢满眼泪,他歪歪斜斜地撑住自己,勉强捧起酒坛,把酒倒一点,洒一点。

好不容易倒满了碗,又试着站起来。

阿大赶紧摁住他,说跪着过去。

鸭姨看罢哼了一个鼻音,说你真是越来越瞎,两脚就受不了了,比你当初那个小远还差。

阿大不接话,帮从哥扶着碗,再摁住他的肩膀,让他稳一稳,跪着把酒举到鸭姨面前。

从哥的膝盖在地上摩擦,这是他长那么大都没受过的屈辱。

可他现在想不得什么屈辱,他只觉得好痛,不知道是药酒劲没过还是怎么回事,浑身都痛得厉害,每挪动一寸,所有的骨头都像被三婆的针扎过,痛得快要散架了。

挪了半天,好不容易挪到了鸭姨面前。

从哥说,鸭姨,我错了。

鸭姨不接,她点起一根烟,说你讲,你们有多少人。

从哥愣了一下,他摇摇头,他说我不知道。

鸭姨一巴掌把酒碗打掉,骂道,“你不说,我让你跪渣子上爬过来!”

阿大又赶紧去拦,说阿姐你不恼气,他真不知道。他就是刚派过去的小文员,抓来的时候我就拷打过了,他撑不住的,要说早就——

鸭姨吼了一声,阿大便闭嘴了。她不让阿大扶,帮手帮忙,再拿一只新碗放在从哥旁边,示意他再倒再敬。

从哥爬起来,稳稳身子,继续倒酒,鸭姨又说,设立了几个据点。

从哥又说不知道,他想多做点解释,可似乎只要答不出来,他的酒就会被扇掉,肚子又会挨几脚。

那天晚上从哥以为自己要死了,他不知道自己倒了多少次酒,多少次把碗拿起来,最后碗的碎片到处都是,他再被踹倒,便扑了满手的碎渣子。

这过程到底花了多长时间,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把知道的都说过了,他不知道是八万人还是十万人,不知道是十二个还是十五个据点,不知道一防在哪里,二防在哪里,也不知道军火仓有多少储备,更不知道上头计划耗多久,下一子又准备往何处走。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在西头边上的驻扎营,他看得到一条铁索,一座天桥。还有他隔壁不到一公里也有一个驻扎营,那个驻扎营看不到天桥,只有两条铁索和一条小溪。

他还说营里有参谋团,他的营地不进攻的,只观望。因为听说那个营地最安全,所以文官最多。

他的眼泪流下来,也不知道是委屈的还是痛的。

最后他被阿大抱起来,把他架在肩头。

鸭姨说,你听到了,从西头搞。明天我带人杀出去,你能给我多少人。

阿大说阿姐,现在不能进攻,否则北坡的人就全完了,我们没有足够的准备,也没有充足的人手。

鸭姨说好,你不去,我去。你待得住,我待不住。

阿大赶紧说我求你,阿姐,你给我一点时间,不要多久,几天就好。只要东岭点头,我第一个冲上前。我子弹都装好了,枪都擦干净了。这回我给你报仇,我一定替姐夫报仇。

从哥把整个人吊在阿大的身上,直到被阿大拖了出去。

可他实在走不动了,身上都是血,膝盖全是伤,两腿根本站不稳,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最终还是阿大把他打横抱起,直接抱回了自己家里。

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阿大把从哥放进去的时候,周身破皮的锐痛让他一下子搂紧了阿大。

他的伤口都是浅表的,而浅表痛觉最为敏感,碰一下水,就像被火烧一下,被电触一下。

阿大让其他人都出去,不停地在从哥耳边说话。

他说我慢慢放下你,你要洗干净,不然会感染。你不要怕,是热水,没事的,我进去,我先把手放进去。

就这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从哥终于坐到了浴盆里。

浴盆真的很大,大到他恨不得能睡在盆底。他的眼泪像冰雪融化了一样不停地流,他想说话却不住地啜泣。

阿大也脱了衣服进来,用软布擦掉他身上的血污和泥土。

从哥说不清楚那一刻自己在想什么,可当阿大擦洗干净,正准备从浴盆里出去时,从哥抱住了他。他把头压在阿大的脖颈上,拳头狠狠地在阿大的后背捏起。

他想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会这样,真不知道会这样。

可他张开嘴,热气却堵住了他的喉咙。他吸了两口气,最终那气又液化,让他的面颊更湿了。

阿大僵了一会,最终也松了身体,抬起手臂,轻轻地拍了拍从哥的后背。

阿大把从哥擦干净,上了药,再放在床上后,这一回,他没有钻进自己的被窝。

他把两个人的被子合在一起,再把手臂伸到从哥的脖颈下,他紧了紧胳膊让从哥躺近自己,从哥也没有拒绝。

从哥睡了一觉,这一觉没有做梦。他第一次觉得阿大的怀抱那么温暖,那么宽厚,那么真实可触。

快要天明的时候阿大翻身过来,开始亲吻从哥。他发疯一样亲吻着他的脖颈和肩膀,用力地把他抱住揉捏。

从哥的耳朵嗡嗡直响,只觉得天旋地转,胸口沉甸甸的,被压得透不过气。他的手摸到阿大的后背,又摸到阿大的头发。阿大的味道充盈着他的鼻腔,让他发出一点点难耐的喘息。

阿大硬了,他们本就全身赤裸,**毫无阻拦地抵在从哥的腿上,欲望呼之欲出。从哥甚至都能感觉到**灼热的温度,以及它要找个洞钻进去的势头。

可阿大还是忍住了,他不知道从哥的呻吟是不是因为浑身的伤口作痛。所以即便他被欲望折磨得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他还是悬崖勒马,没有更进一步。

他亲吻得气喘吁吁,最终用力地箍紧双臂。他大口地呼吸了几下,然后掀开被子,率先起床。

冷风让从哥打了个激灵,也让他睁开了眼睛。他看着阿大背对自己穿衣,清晨的光线将阿大的身形打成一个剪影。

接着从哥意识到,自己也硬了。

他的手往下伸去,碰了一下后,又惶恐地收回来,裹紧被子,装睡一样闭上眼,转过去面对墙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从来没有和人这么赤身裸体地相拥过,也没有人把嘴唇贴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肩膀上。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从哥和他人最多的接触就是在学校里握过一个女孩子的手,亲过那个女同学的面颊。

他浑身燥热,心脏狂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是每天早晨必然会有的小小惯例,还是阿大带给他的刺激所致。

过了好一会,等到阿大穿戴整齐后,他重新走回从哥身边。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拉过铁链,再拉过从哥的脚踝。

前一天晚上因为疏忽没戴上的镣铐,现在要安分地回归了。可从哥的脚踝在冷风中晾了一会,又被塞回了被子里。

然后阿大把铁链拾掇拾掇,丢到了一旁。

这是从哥头一次没有戴上镣铐,他翻过身,猛地看向阿大。

阿大说,等会让人给你拿药和吃的,你不出去。

从哥点点头,“我知道了。”

阿大走了两步,又回头对从哥交代,“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出门,我不在寨里,你让我阿姐抓了去,我就帮不了你了。”

从哥再点点头,说好。

阿大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最终确定一切都好后,操起了佩刀,推门离开。

阿大要去东岭,从哥知道。阿大要去筹划突袭西头防线的事,从哥也知道。

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些告诉阿言,也不知道他应该趁着没有锁上链条而冒险逃走,还是真的乖乖坐在这里,等着阿大回来。

TB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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