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犬牙没有出卖黑羽,第二天没有,第三天也没有。黑羽的话像靡靡之音在他耳边嗡嗡叫,其中还夹杂着若有似无的耳鸣。
好几次刀疤经过犬牙面前时,犬牙都想和他聊几句,指不定能从对方那里有意无意地知道些新的东西。但可惜刀疤似乎并不想和他说话,他们关系闹僵的时间比想象中更久,原因在于刀疤已经和隔壁营的三面熊混熟了,他当然不介意多一个或者少一个犬牙。
犬牙不喜欢三面熊,尤其不喜欢他脸上的几块刺青。
那刺青分成三部分,一部分在他脖颈的位置,是一个瘦骨嶙峋的骨架,浑身长毛,只有身体没有脑袋。另外部分则分部于左脸和右脸——即左脸颊纹了一张脸,右脸颊又纹了一张脸,加上他自己真的那张脸,总共就有三张。而左右两张脸带着两不同的面具,一哭一笑——三面熊的绰号就凭这招摇的纹身得来。
虽然纹在脖颈的躯干是瘦骨嶙峋的,三面熊本人却非常壮硕。即便犬牙走过他身边要看他的表情,都得微微抬头。
不过犬牙一般有多远躲多远,因为他很臭——这不是他们这帮大汉正常的臭味,而是一种十里飘臭的、极具穿透力的味道。
而且三面熊太他妈目中无人了,他刚来没多久,还没从新囚徒的营地里转移,晚上喝多了甚至敢跑到正规囚徒宿舍耍酒疯。
他耍起酒疯来简直所向披靡,可以把稍微瘦弱一点的家伙直接像抡铁球一样甩。
听说他刚被抓的时候花费了一支小队的人,当时他身上连中了五六颗子弹,还照样一个顶仨地和周围人硬干。末了终于把他制服下来,以为他也就走到这里了,岂料医生刚把他身体里的子弹取出来,他当天晚上就睁开了眼睛。
这种人就适合这个小岛,身负重伤还能一个顶仨,要活蹦乱跳了还不一人干十人的活。
不过犬牙和他有一点点过节,那过节发生在去年跨年之际。那一次三面熊又喝多了,在酒吧发起疯来,朝犬牙他们营的一个人泼了一脑袋的酒,还擦了一根火柴抛过去。
当时犬牙也有点喝高,见着他这无事生非的样子,脑一热抡起瓶子就往他头上砸。
瓶子碎是碎了,三面熊却连一点伤都没有。但犬牙成功地引起了他的注意,并且让他决定犬牙就是他下一个教训的对象。
犬牙刚在心里头暗骂他这哪叫脑袋,这叫秤砣,三面熊就从座位上下来,操起一张桌子,从犬牙的头顶上狠狠地往下扣。
那天犬牙确实被揍了,但他确定在那一击后有人帮了自己,若非如此他一定当场被三面熊打死,毕竟当桌子直接穿过他头颅之际,他看到三面熊的纹身晃了晃,最终九十度打转——犬牙当即倒下了,唯一留在眼帘里的就是那模模糊糊、狰狞不已的两张诡异的面具。
那次过节之后,犬牙的脑袋、脖子、脊椎疼了好些日子,甚至偶尔头发痒了挠一挠,头皮的其他部位还牵拉着疼。
不过他倒是学乖了,以后但凡再见到三面熊进酒馆,他一定早早回宿舍睡觉。
他看不惯三面熊的猖狂,但他又干不过对方,所以只能眼不见为净。
三面熊身边时常带着一个叫白面跟班,白面是这里唯一一个能弄到毒品的家伙。他本身就是一个瘾君子,即便状态最好的时候他的脸也像白纸一样。每天病恹恹的,有时候跟在三面熊后头,三面熊的影子都能彻底把他遮住。
一开始犬牙特别好奇这逼人为啥也送到岛上来,这能干活吗,说不定还没干几天,他就在烈日底下蒸发了。后来犬牙才恍然大悟——这人的能力不在于能干粗活,而在于能把其他人治住。
他和三面熊的关系不言自明,而三面熊超乎常理地护着他。不仅如此,其他人也和他很熟络。关键就在于他和管理员们的关系特别好,永远都能弄到小卖部里没有的物资。
所以即便在连一根香蕉、一只苹果都是天价的孤岛,他居然能抖着手从兜里掏出一点点小纸包,让某个囚犯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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